他立刻转了头看向了陪自己吃面的二成子，在瞧着二成子只顾低头吞面时，他很是扫兴地来了一句：“哦，对，你不会说话……”

二成子抬眼去看重机，重机忙垂头吃面，遮掩了尴尬。

吃饱喝足的菅灵靠在了门框上。

她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小厮婆子们你来我往的，不知道在合计什么。

“阿里虎！”菅灵突然转头看向了屋子里。

阿里虎刚安置好祝大山，她直起身来望向了菅灵。

“我去东院儿看看！”菅灵说。

阿里虎忙往这里走了两步：“别惹出事端来！”

“不会！我就怕阿姐被人暗算！”菅灵摆摆手，提了裙子往外蹿。

往东院去的路上，菅灵一个人都没看见，她越发小心翼翼了。

穿过了东院儿的宝瓶门，菅灵闻到了一股异香，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暗叫了一声：“哦！这个香味儿不就是那个象撵的味道！看样子，那个坐象撵的已经过来了？”

想到这里，菅灵提了身子往前追，当她追到池塘边上时，果然看到了在响水寺街上遇到的那个坐象撵的女子。

那女子脚步有些踉跄，不知道是吃多了酒还是吞多了药，菅灵转转忽闪忽闪的大眼珠子，没惊动她，只是悄步子跟在了她的身后。

观景楼后面是一排围廊，穿过围廊才是东院儿的客房。

菅灵蹑手蹑脚跟着那女子绕过围廊，一股浓烈的药苦味儿直往她鼻子钻，菅灵不由压着眉毛捂了一把嘴。

倒不是这苦味儿难闻，而是她闻了胃里直返酸水儿。

前面的女子摇摇晃晃到了北屋门前，她抬脚将门踹开，又一个身子不稳歪在了墙边。

屋里的祝愿和庇月同时抬眼看向了门口，悄悄往这边看的菅灵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背靠着一扇嫦娥桂树的屏风，祝愿正泡在一大桶浓汤里。

侧面的庇月赤着上身，瞧着有人将门踹开，他丝毫不慌，只继续拧着自己手里浸了药汤的汗巾子。

祝愿的双肘搭在木桶上，垂着眼瞧着门口立都立不稳的代月，似是想打量完了她再动。

菅灵知道祝愿的身子结实又美妙，可之前总是隔着衣裳看，这一次如此坦诚又近距离地观看，菅灵的小脸儿一下子红了。

“这位就是少师府的代月。”庇月提醒着。

祝愿扬扬眉角，起身了。

藏在柱子后面的菅灵和代月目光瞬间同步了。

两个人看着祝愿从汤桶里站了起来，又看着她不慌不忙向屋外的人抱了拳，而她身边的庇月，则是不紧不慢地给她拿披的衣裳去了。

代月和菅灵的瞳孔都在轻轻地颤抖着，可就是不知道她们瞳孔轻颤的原因是不是一样——眼见祝愿自巨阙以下，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深色斑点，不像是病证，不像是外伤……是那种从皮肤里透出来的匀称又布局有序的或深或浅的斑痕。

庇月展开深衣往祝愿肩上披了，祝愿抬腿出了汤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