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梧桐树下的蒲察阿里虎便看着院子里突然起来的热闹,一声不吱。
菅灵卸了马车,栓了马,这才望向阿里虎,阿里虎也看看她,又将视线落在了北屋窗边的侯桂纨身上。
菅灵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阿里虎身边,她弯了腰笑着问:“又发现什么新鲜事儿啦!”
阿里虎收回了视线,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头道:“你想到让祝行走带我们北上的理由了么?”
菅灵叉着腰笑的无忧无虑:“这还要什么理由?我会撒泼耍赖呀!”
阿里虎又瞄了北屋一眼,轻声道:“好理由。”
说完这句,阿里虎起身往西屋去了,菅灵得意地扬着下巴跟上了她。
亓官云烟靠在了祝愿的塌上,祝愿解了她的裤管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紧了。
二成子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他对祝愿的肢体语言和肢体习惯熟悉的很,所以不用祝愿说什么,甚至祝愿都不用给他个眼神,他都能知道现在祝愿最需要的是钢针。
祝愿往亓官云烟身边坐了,亓官云烟咳嗽了一声,她本想对祝愿说话的,可当她看见门口的侯红衣时,瞬间又收了口。
二成子将钢针布包递给了祝愿,祝愿瞄了一眼侯红衣,她转头对亓官云烟道:“我先给你放放淤血,不收你银钱。”
亓官云烟点点头,又望了侯红衣一眼。
侯红衣慢慢靠近了祝愿,她颇为惊讶地问:“祝管事,你……你直接把云烟带到这里来了?”
祝愿冲侯红衣笑:“她这个样子断不能再回去了,我也不知道救人一命是不是真的胜造七级浮屠,我看她还是想活下去的,这才把她带来。哦,是我临时起意,本来我只想问她几句话的。”
侯红衣木讷地点点头,一时没敢相信祝愿把亓官云烟带过来的事实。
侯桂纨也过来了,在祝愿看来,她过来的有些晚了,不知道她过来之前在思虑什么。
“云烟怎么清瘦成了这个样子!”侯桂纨感叹着。
亓官云烟不言不语,她看着祝愿在她腿上抹了一层厚厚的黑色药膏,又帮她盖了薄被,还吩咐那个脸上贴着膏药的小哥去熬米油。
门口的阿里虎低头看向了自己身边——菅灵已经跑到了水缸旁边,她又沉浸在祝愿送她的猫眼石钗子里了,这边的人各怀心思,暗流涌动,她是一点都不关心呐。
重机在里屋坐着没动,那边小塌和门口人脸上的表情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现在他又了解了祝愿的一种办事风格:快刀斩乱麻。
重机悠然地捻起了自己的手串儿——啧,快刀与麻。
“祝管事一路驾小马车过来,一会儿裴家的人不会也带人找到这里吧?”侯红衣有些慌乱了。
祝愿看看侯红衣,笑得轻松:“裴参军经营这么多年,应该见了些世面了,若他不敢找上门来,那么我身边的人便悉数可安枕无忧;若他敢找上门来,那是他的造化,能死在我的手里,他下到阴司,最不济也还能再谋个参军的差职。”
侯红衣与侯桂纨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祝愿在说什么,提着米斛出门的二成子憋着笑,脸上的膏药都翘了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