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男子可不知他如何作想,脚下退步,单手抽动,以刀身带动前俯之势,将徐令秋“吸”进身前,抬手一掌拍出。
面对气机森然一掌,徐令秋并未仓皇躲避,而是松开刀柄,先以梅花不动立桩定足,再以奔走拳势压肩,于方寸之间,迎上潮起一拳。
嘭!
掌心对拳锋,衣袍鼓荡如球。
二人脚下树叶,以布靴为中心画圆弧倾散。
白净男子口中轻噫了一声,不多的眉毛拧成团,似乎极为不解,这一掌为何没将这小子打得臂膀骨裂筋断。
对方甚至还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如骤风山岗不动之势。
后头观战的乌袍男子,见刀法时,还只是奇怪,没太多表情,直到见到立足不动的“方寸拳势”后,微微变了神色。
坪内的徐令秋,神色一如既往平淡,吸气吐气,黄庭内息复起,收起拳桩架势,一手再擒刀柄,刀口转动,逼迫白净男子不得不松手。
刀身一松,徐令秋得势不饶人,左臂虚晃,引出男子鸣蝉擒手,却并不比拼技艺气力,而是以右手倒持刀柄,侧身画出一个羚羊挂角的半月弧,身形腾转,再以滚刀之势接连劈出数刀。
白净男子武艺虽高出不止一线,但此子一会儿拳法一会刀招,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而且刀锋每次落势极快、角度刁钻,竟让他一时拿捏不住准头,掐指去擒。
他终究不是什么大罗金仙,面对刀光无可奈何,只好脚下连退。
刀势卷袭,大坪地面的叶潮不断滚涌,竟真如大潮翻腾之势。
此景,不仅让白净男子怒目瞪圆,却毫无办法,更是让一旁的上官银瓶瞠目结舌。
这小子昨天跟她交手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实力啊?
而且方才那拳招......竟让她莫名熟悉,还当真将拳招刀法融为一式不成?
“撕拉——”
一刀落定,白净男子左上臂肩头,被剌开一道口子。虽未伤及皮肉,但这身名贵镣蓝常服,却是被毁了。
可出人意料,不断出刀稳占上风的徐令秋,却骤然停势,并以极快速度抽身后撤。
下一瞬,掌风终于破开“潮势”。
徐令秋脚尖掠地而退,胸口不可避免被追出砸中一掌。方才若是五六分掌力,眼下便是七八分重的力道。
可徐令秋还是退至山道牌楼下,方站定。敛声屏气,将腥味咽回肚子,黄庭内息滚了人身小昆仑数个来回。
这才不急不慢,眯眼开口:
“第一刀,是因为有人'千金买骨',我接下了。”
白净男子停步,拧眉不解。
徐令秋杵刀而立,双手叠刀柄,神色平淡,继续道:
“第二刀,是白送的。要叫你明白,此地可不是北魏京城,嚣张跋扈,是要挨揍的。”
白净男子暗啐一口,眼神阴鸷,这小子方才看似刀势绵延不绝,但也仅仅只是无以为继的一招,纵使拼尽了全部手段,才将将破开他的袖袍,却没能伤他半分。
撑死只能点评二字:尚可。
凭什么敢口出狂言?
更不明白这句“第二刀”从何说起。
白净男子本欲脚尖再点,拿下此子,但却忽然收步。数丈外的乌袍人,也猛然看向牌坊山道。
坪内莫名沉寂片刻,
而后,
“飒——”
一道银光裹挟水吟声,化奔雷之势,从山上青石阶滚落!
立于正当中的白净男子悚然一惊,后知后觉,连退几步。
可为时已晚,来人刀势太快,银色刀光霎时间从眼前乍现,轻易撕开他右肩袖袍,一道细痕鲜血紧随飚出。
一刀再落定。
来人与牌楼下的青衣并肩立,身着白衣,气质清冷,令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