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难道不知道绝处逢生,中原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哈哈哈哈,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的。”
话语间,底下胜负已分。
二楼传来阵阵叫好,掌声不断,就知道,此次胜者便是那胜券在握的大汉。
“你输了。”
尊者看向我,似乎想听我解释刚刚那副自信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那小孩儿缺的是最后一点气力。
从我进来,环绕着楼层跌进,便开始从四周观察那小孩儿,蹊跷之处就在于他不仅仅是利用自己身形较小、腿脚灵活,还有他缜密的思维,比起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有他所没有的洞察力。在场上的活动区域更是广阔,大汉的确是威武雄壮,且力如盘牛,但是视线受阻碍太多,蛮劲有余,而视线不足,很容易就吃了亏。若是遇上的是别个同等型的对手,恐怕早已胜负分明。
然而在我来之前,这局战斗便已持续良久,我从下之上走来,花费时间便也不算少,他却依旧没输,便是他一直在寻求机会,同时不断地消耗他的体能。
至于最后,小孩儿还是输了,过程更胜一筹的的确是那个小孩儿。
哥哥也曾对我说过:大人们总说,过程是最重要的。无论结果,那是未知的,但是过程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按照这里的规矩,他现在的身价不算多,而且相比之前,他现在的身价恐怕要翻一翻,虽然他输了这一场,但也让他被发掘。
想到这里,我往下看向那个小孩儿,他伸伸懒腰,吐出嘴里的瘀血,朝着牢笼里走去,而对面那个大汉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只怕是,这个结果,也在他的计算之下。
我见过中原的一个奴隶场,那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一切都以武力决断。只要你够强,你就有话语权。这也是奴隶场场主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可是像这样,既能表现自己,又可以让自己免受其他皮肉之苦的,他算得上佼佼者。这个小孩儿,还真是不简单呐!
奴隶的标志,永远都被禁锢在一个地方。他们被驯化的忘记了反抗,哪怕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强大。
我又下意识看向尊者,他大抵是想将此人收入麾下,另作他用。
不等我开口,一旁又来了人,吊梢眼身后站着一个被黑色斗笠深深包裹的人,他不紧不慢地揭开斗笠,那张熟悉的面孔再度映入眼帘——舍予先生。
“先生!”我惊呼道。
“平安,许久未见了。”老人浅浅一笑,放下斗笠,站至我面前。
“先生,缘何在此?”
“自是来接你。”
说完又绕过我,去到尊者身边,行礼后,尊者摆摆手,示意可以带走。
我便要随着他离开,只是,尊者又叫住了我。
“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
我不明白他继续重复这句话的意义在哪,舍予先生望着我的眼神也变了,听起来,他们并不是很要好的关系。当然,这么说也能理解,尊者列属于裴兆勋的队伍,舍予先生与裴兆勋算是暂时的敌对阵营,理当水火不容。
可是刚刚舍予先生对尊者分明是敬重不敢得罪。
看来,此间水甚是深渊。
我垂眸思索,还是开口:“那就请尊者行个方便,把他给我吧。”
我指着底下的那个小孩儿,尊者垂眸深思,转而勾勾唇角,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
见状,我立刻上前,递上那块玉石。
“巴尔思。”
一旁的粗汉微微颔首,转身便离开了。
“小姐,小的说过,只要你想要,就都有。”吊梢眼边走边说,停留在尊者右侧的时候,那折扇再次舒展开,伴随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我顿感恶寒,下意识皱眉后退。
舍予先生对周围一向是洞察灵敏,同样以一脸慈容回应着,将我掩在身后。我抿唇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一幕又让我念起了阿父,只是,过往已是过往,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只是徒增烦恼。
在我摇头无奈之际,那个小孩儿被带了上来,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我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因为我知道,他深知自己的处境,此刻他的警惕心异常强烈。
巴尔思递给我一条细长的铁皮鞭子。我看向那个小孩儿,黑漆漆的瞳孔张扬的狂热,他对于这跟鞭子倒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反应。看来是可以控制他的东西,我紧紧握在手中,此时还不是机会。
辞谢后,我带着他跟着舍予先生离开。
若是任由他随其去漠北,只怕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我不忍心,我想给他自由。
也是给我一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