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近来有些迷惑,自从张衡昌重伤晕倒醒来后人不傻不愣了,可是好像魂被抽走了,呆呆的少了人的灵气欢劲儿,也不油腔滑调了,跟他说一些风月风流话也没多大反应了,她以为张衡昌肯定还迷着呢,不然怎么一个色魔就突然变成了圣人。
到了五七正日逝者入土,诸事妥当。张衡昌伤势也好了大半,送裴渡夫妇回家,裴渡心中仍有些疙瘩,女儿死了他是真正老无所依了。张衡昌就跪到陪度夫妻面前请罪道:“您二老从小看着我长大,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就是您亲儿子,二老今后一切由小胥负责。”
沈氏将张衡昌扶起,勉强笑颜道:“孩子,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红英是她命里无福我们不怪你,回去好好养伤。我和你裴叔还能动,不用为我们担心。”
张衡昌再拜而归。
辛浒、任远和张玉告辞。丁勇因丁灵之事一直脱不了身不得相聚,三兄弟相约等过段时间再去洪州看老三。两兄弟回去都将女儿留了下来,其实张玉心里明白辛浒和任远的心意,那三姐妹也心知肚明。
张衡昌又搬进了园子里住,辛家姐妹还住原来的简舍,任菁菁也依旧住原来的逍遥居。时间又快入冬,园中景色萧条,也不如以前热闹。张衡昌伤早好了,只是性格大变,竟不爱和女孩儿这么玩闹了,整天呆呆闷闷的,小蝶逗他也只敷衍的笑笑,任菁菁来找他也变得十分客气又十分的正经,好像两人刚认识一般。晚上小蝶小娟要陪寝,他也只是倒头就睡,无论怎么挑逗也无动于衷。
不觉秋尽冬来,这天天气一下冷了,眼看要下雪,张衡昌拿了件猞猁皮袄就要出门,小蝶、小云、小娟都跟着看他要干嘛。只见他径直去了寒梅轩,小轩中鹿儿正和两个小丫头坐在门槛上发呆,这两个小丫头自打跟着鹿儿也变得傻了,不爱说话也不爱见人,有吃的就吃,没事就发呆。都说这张鹿儿是妖精,很能迷惑人,张衡昌就是被其给迷去了魂魄,还给张家带来了灾难,老太太听了也半信半疑,从此不待见了,李氏和张玉两人倒不在乎,认为妖精不妖精的随他去吧,只要他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信邪祟,何况哪家没有点不如意,哪家没有倒霉的时候,与人没多大关系。只教老妈子注意点,不可让外人进到园子里恐怕遭人玷污。
张衡昌将皮袄送给张鹿儿,鹿儿见了那皮袄像受到了惊吓,脸色惨白,蜷缩成一团,张衡昌见她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长裙,头发也不挽,也没有头饰,一头乌发直直地披在身后直到屁股,真不像凡间之人,又将皮袄披在她身上张,鹿儿吓得瑟瑟发抖,忙将皮袄扔的远远的。
张衡昌问道:“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鹿儿似懂非懂摇摇头。
张衡昌便不给她皮袄,叫小娟将皮袄拿走,鹿儿才恢复了平静。
两个小丫头也不招呼主人进屋喝茶,小蝶十分生气,怒斥小丫头没规矩,两个小丫头被骂的哭,张衡昌骂小蝶:“你没事骂她俩干嘛?她们小懂得什么事,要喝茶自己进去倒就是了。”
小蝶撅嘴咕咕哝哝转进轩室里,里面可倒好,正堂中就一张木桌子,几张竹凳,一个小火炉,上面煮着一个小茶壶,两面竹屏风上挂了几张字画都蒙尘了,地上倒干净,想来这三个丫头连字画一眼也没瞧过。小蝶拿了几个竹杯掀开茶壶盖一看是白开水,找了半天才找到半包茶叶,纸包上也是一层灰,想来很久没打开过,里面茶叶还是好的,捻了一小撮泡了三杯,端出来给张衡昌一杯,小云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张衡昌也学着张鹿儿坐在门槛下的台阶上发呆,小云、小蝶站一旁看着四人发笑,小云道:“怎么一群呆子聚会。”
小蝶道:“让他们在这里呆着吧,那边梅树下有干净地儿,还有木椅秋千,我们到那边玩去。”
小云说:“好。”相搀着到梅林里打秋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