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荆点点头,待凤鸟走后,独自返回大石附近。昨夜匆忙,没有细查,现在天色已亮,周围景物倒比昨晚更加清晰了。
他按照羽毛来处方向寻去。地上枯草倒伏,泥泞恶臭,他走不多久,双脚已裹满草与泥混合的浆糊,每次抬脚都像绑着两块大石,同时脚后跟掀起泥巴,溅在身上。又加上淋雨,他从头到脚被泥浆附满,已成了个泥人。
他由不得不停下歇息。
这时,枯树上忽然落下一只鸟儿,不是那金丝雀是谁?
问荆因昨夜误会了她,心中很不好意思,忙上前说:“雀仙姑娘,昨晚多谢你陪我来接小菱。你怎么不现身?”
金丝雀不理会他,要飞走。
问荆挡在她面前,说:“我不该误会你。”
金丝雀扇扇翅膀,变成了黄衣少女,坐在树上瞧也不瞧他一眼。
问荆只得说:“既然如此,问荆不多打扰姑娘了。”
他当真抬脚便往前走。
黄衣少女见他真的走了,不禁又生气地说:“喂!前面的泥浆能没过人膝盖,你当心陷在里面。”
问荆笑了笑,回身说:“陷在里面又怎么样?”
黄衣少女说:“可没人去拉你一把!”
问荆仍是笑着,说:“也许麒麟真在前面。麒麟是仙兽,那人利用泥浆设陷阱,才让他着了道。”
黄衣少女说:“你与我说做什么?”
问荆将那第三支羽毛递给她,说:“这是那人留给我的。”
黄衣少女本不想瞧,可担心麒麟真遇到什么事会丧命,接过这羽毛瞧了瞧。
她忽然惊得说不出话。
问荆说:“这是凤鸟才有的羽毛。若真不是你们带走麒麟,那这儿必定还有另一只凤凰。”
黄衣少女的睫毛跳了下。
问荆见她不说话,便自言自语地说下去:“它留信给我,告知我麒麟很平安,可见它无心与我为敌。我起初猜测,是你们扣留了麒麟来胁迫我。可现在另有其人,就古怪得很了。那人若是为了胁迫我,为何不将小菱一并带走?偏偏带走一个,留下一个。”
黄衣少女不由说:“确实古怪。我也不知那人是谁,为何要这样做。”
问荆说:“好吧,咱们回去。等你们的凤鸟大王回来,我向它问问看。”
问荆回到山洞,泥浆已没过洞口垒起的第一级石阶。凤鸟做成那把羽伞需要些时候,不会很快回来。他在洞中四处闲逛,寻找小菱的身影。他想那丫头腿伤未愈,不会走太远。
可他走了许久都没瞧见小菱。
无意中的,他在经过两棵彼此缠绕的榕树时瞥见一抹影子。他从榕树下的洞口走进去。小菱正坐在一个大水潭边。潭水镜子一样倒影着她的脸,她伸手撩起点水,背影静得发沉。
问荆叫了一声“小菱”。
小菱回身说:“问荆哥哥,你回来了!”
问荆这才放心,打量起这座隐蔽的石洞。洞中唯有这一面水潭,不见鸟兽足迹。水潭的中心突出一座小屿。他突然跃起,凌空轻踏,落在屿上。只见这屿上布满血槽,隐隐有血光流动,竟是一座祭坛。
问荆不由说:“洞中怎会有这样的地方?我本还奇怪,地下怎会长出花草树木,难道是凤鸟将自己的血滴入祭坛,使之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