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下又停停,歇不下来,就是个顽皮的小冬子。今儿个初三,天再怎么样,还是有村男人雪靴套着,背着个锄头去菜地除雪摘菜,正因为家里有婆娘出言:蔬菜没了,年糕也放不了了,村男人只能去扒揭塑料薄膜菜棚盖些,去掏几棵大白菜回来煮年糕。又有些村汉子巴望着,太阳亮个像,好让他们村口塘边搬个桌子聚集一起推九牌,因为下雨正月里窝在谁家里吵吵闹闹都不太受待见,还不如天空底下朝天玩耍来个痛快,高吼骂牌,低声嘀咕,跺脚拍桌,拎裤跳急,都碍不到谁的眼。
挖菜的挖菜,等牌的等牌,在村里过年的男人心里都打着九九。
天公正月里像是故意罚村汉子般,让其统统安静在家陪娘娃。北风吹着,呼呼的把靠墙玉米垛吹的作响,村口宫家的土狗阿汪也趴在门穴前,舔着雪花,甘蔗渣也要嚼上几口,好无聊,想着等下趁主人不注意,溜之大吉,找伴耍玩去。
栀子家阿爸呢开起收音机,喜闹的过年曲儿播起来,渲的家里阿爷阿奶回忆看大戏的日子。
太公那会每年都会包场请戏,请乡亲看大戏,搭戏台,请锣布鼓,闹去孽气,迎得旭气。恭送走过往,喜庆接春。春去春回,纳春接福,年年如常。戏班里的各角各色来到村里,前后庄子里的村人就蜂拥而至,评头论足,挤的是人头,瞧的是气氛。
眼瞅着,初三不出行,初四可出门。栀子阿爸帮着阿妈悬上屋檐的熏青鱼,挂上油泡串串,刨下竹笋片,切下年糕段。栀子很钦佩村落里的出门规矩,哪个祖宗定下的,似乎有些在理,逢双大吉。
因为下一天,就要去黄土坡徐家小姑婆那了。安顿好家中日常,免得鼠叔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