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斧头紧握好,刘彣箭步向前,跃过地上虫子们的残破身躯,直冲着那朵花而去。
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诱导者并不躲避来势汹汹之人,只花骨朵一抖,正和小美交战的大母虫放掉了即将唾手可得的胜利,转动庞大的身躯扫向刘彣。
虫后以尾部的尖刺作为砍下的刀,随着腿部快速运转,挥动起于身体的巨大难以想符的协调。
虫尾刺瞬息到来,刘彣向侧面闪躲避过,下一击迎来的不是安全,反而是虫后甩动过来的半个头颅。就是说这只大虫子以一点为轴发力,让整个身体做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的快速旋转。
攻击到来的措不及防,半个颚角度刁钻,威力远比尾刺更加强大。
危机关头,刘彣趴倒在地,让虫后的头擦着自己的后背横扫,待风压扫开,他又翻滚几次半跪在地上。
大母虫完全横在了刘彣和诱导者中间,以其体积为盾,完全护住它的主子。
虫后凝视着刘彣,瞳孔喷火。
只一秒的对视过,大母虫再起发难,排山倒海冲来,观势头,让人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
论速度,论力量,论体型,它都要比正常人类强上几条线不止。
刘彣双手持斧准备,双腿随时准备发力。
当虫后距离刘彣只剩几个身位之时,后者快速后跳,同时挥下斧头,这一斧子嵌入了虫后肉瘤一样的头颅当中。一人一虫目光相对,皆观察着对方,上一次这般近距离对视还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情。
虫后甩动头颅,刘彣便用力攥着斧柄,弱小的人被强大的虫子甩来甩去。
每一次甩起来,刘彣都有腰会甩断的错觉,但他牢牢握着斧柄,死活不松手,逐渐来消耗虫后所剩不多的体力。
若干次舞动,大母虫甩头的速度明显放慢,而被不知道甩了多少次的刘彣也到了头晕目眩的局面,就是一双手像焊住似的绝不松开。
借着虫后放慢动作的时机,小美终于逮到了机会,它灵活地爬上虫后的半个头颅,爪子和牙齿并用,去掏空脑袋里剩下的物质结构。这一致命袭击令虫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慌,头部被袭击后,整个身体变得难以控制,每个节肢都似乎有了自己想法,如同脱轨的火车一般混乱。
大母虫原地翻滚,地堡都在因为它的翻滚而摇晃,震慑人心的嘶吼从嘴巴里流出,生命力也在和吼声一同流逝着。
这只虫子逐渐没了抵抗,头也垂下,剩下长长的身子无意识扭动。
刘彣迈着踉跄和晕眩的步伐,举起斧头砸下,直到砸断了虫后最后的大颚,随后,他把斧头抗起来,粘稠的液体由斧刃滴落在地。
轻吐出一口气,眼见着虫后的眼睛失去了生命力,刘彣便扛着斧头绕开死掉的大家伙,脚像踩着棉花一样飘忽不定,但目标明确,正是那朵大花。
小美掏干了大母虫脑袋里的一切,把虫子头从躯干上咬掉,还没等它从里面爬出来,已经死掉的大母虫竟仰起了整个前半身,如一只出水的蛟龙俯瞰一切。只是这虫子的眼睛里,真的再看不见丁点生气,死亡是真实的,还富有活力的身体也是真实的。
这巨大虫身开始在地堡里乱冲乱撞,有两次沉重地撞在了树干上,一些黑色炭化物脱落严重。
刘彣差点因为这虫子的突然暴走而遭受牵扯。
原来这虫有两个控制中枢,一个在脑袋里,另一个存在于身体中。当处于主导地位的头颅不在时,躯体控制中枢便接替管理,但没了感知能力,虫后更像一副傀儡,一头只会无意识乱动的僵尸虫。
大母虫为地堡带来绝对的灾难,震动引起那些树皮快速脱落,让这座地下建筑落这黑雨。
失去了虫后控制的虫群陷入全面混乱状态,所有虫子都根据本能行动,它们不再蛰伏一处,在地堡全部角落钻入钻出。饥饿的它们蚕食同类,饱腹的它们啃咬混凝土结构磨牙,更多的虫子探索这个地方,好奇地打量让自己重获新生的遗迹。
整个地堡吵闹着,失去了所有规则和秩序。
有些虫子听到下方的撞击声,疑惑着趴在树上感受前所未有的震动,而大母虫撞击树干后,小型虫子会从树上掉下去,摔在地上摔成烂肉一片。
两只虫子先后摔在了吴纤葵眼前,女孩连看都没看一眼,只用手擦掉了炸到脸上的汁水。她已经无法瞄准,大母虫一顿横冲直撞后,地面灰尘让本就不怎么好的能见度彻底为零,她失去了目标。
大母虫仍然在喧闹,这种叫声惹怒了本来由它培育的虫子虫孙,虫群识这个大家伙为具备威胁的同类,从巨树各处爬下,对虫后展开攻击。
刘彣自从几次险恶躲避后,再也找不到东南西北,也搞不清身在何处,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巨大的杂音。他曾大声呼唤,可声音全被嘈杂掩盖,每一次呼吸,鼻腔都会钻进入些许灰尘。
几粒从眼前飘过的荧光下一秒便被气流吹跑,从绝对黑暗环境里,连荧光和自己的距离都难以判明。
正在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往何方时,诱导者的声音从耳边炸响。
“混蛋!你毁了这一切!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愤恨的声音没有一个确切方向,所以无法从声音判断诱导者的位置。
刘彣只得先后退,至少离开变成僵尸的大母虫的发狂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