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会惧怕黑暗,即便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依然会对一片漆黑心生抵触,会幻想突然幻化的鬼怪,会联想一切突然出现的恐怖,更何况刘彣并不清楚也不熟悉他的所在。
怪味浓到难以忍受,刘彣眼睛被熏出了泪花,再这么走下去,他一定会昏迷。
坚定的走过一段不短的路程,刘彣提着有些暗淡的灯光停下脚步,他无意的余光看到了视线的左上方有什么东西存在。于是,他把提灯往那个方向小心的送过去,只是一眼,他的喉咙哽住了,心跳疯狂加速,一身的汗毛倒竖。
廊道是款五高四的长方形,在他左上方的宽高夹角处有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的节肢腿,一条半米多长的大虫子吊在夹角上。
虫子刚好是刘彣在地面见过那种的同类,体型却大出了数倍,黑绿相间的条纹比之更加鲜艳明亮。
刘彣吞咽下一口唾沫,举着提灯的手都有些发抖,他甚至忘记了呼吸,知道憋得面红耳赤之时才吐出了一口混浊的空气。此刻,空气异常的安静,他清楚的听到了呼之欲出的心跳声,沉重急促的心跳比两军交战的鼓点都要紧密,咚咚如炸雷。
阴暗、潮湿,刚好是虫类最喜欢的环境,这座建筑在遗弃了不知多少年后的今天,俨然被虫子侵入。他左上方这条大虫子能养这么大,那是活了多少年?
刘彣瞬间有了退意,他没穿航天服,没有长板子,更没有手枪,可以说除了两根怪物遗骸上取下来的爪子外缺少任何自保能力。
在恍惚中,他不经意往后挪动了一步,提灯的光从虫子身上移开了一秒钟,也只是这一秒钟过去,等光再移回来时,那条虫子不见了踪影。刘彣忙拎着提灯到处去照,两条腿从没有过的酸软,恨不得立刻跪下去。
他如雕塑般独自站了十分钟,脑子里能想到的东西全部想了一遍,人正在崩溃的边缘苦苦挣扎。他终于咽了一口唾沫,大着胆子往前迈出一步,两步,三步,路一走再也停不下来,他走出去自己都不会去计算的距离,期间没再见过那条大虫子一面。只是他知道,那东西还在,隐藏在黑暗当中罢了。
大脑严重放空,身体不受控制,行尸走肉地走了半天,他终于看到了廊道的尽头。
他暗暗去想,墙壁如此多的裂缝,那虫子应该是随便找了一个钻进去的。
前方是两面厚重的电梯门,电梯门的一旁有楼梯口,这种设计也只有人类才能想出来,而见识到出自人类之手的造物后,他那刻砰砰直跳的心算是平缓了一些。
空气中的怪异味道特别浓重,刘彣猜测他距离味道的源头很近了。他尝试去扒开电梯门,单手的情况下根本没可能完成,只有旁边的楼梯口才是他应该走的道路。
值得注意的,这里还有两处通风口,想来地下不似地上,不可能不考虑通风。虽然不知道距离地面具体有多远,可通风设施一准是风机,包括地上到地下,再包括地下所有设施之间。他倒是没有注意到来的这条长长的廊道有类似的结构设计,不排除被忽略掉的可能。
不过这里面能够运行的设施应该不存在了,风机停转才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他还能在这里畅快的呼吸,本身也是一种奇迹。
他甩甩头丢掉杂乱无章的念想,随即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并推开了年代久远的防火门。门后的上方标记着此处的楼层,是B3,地下三层。
楼梯连接上下两个方向,往上走应该是回到地面的路,往下走只有更加深入的探索道路。
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择,他理所当然的选择往上去,神经病才会闲得跑到下面找不自在。其实他一样好奇,这所建筑是干什么用的?里面存不存在文字记录?但这些和命比起来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
刘彣先是试了下楼梯的坚固程度,确认结实后方才走上去,除了楼梯本身还算能用,侧边的扶手是碰也不敢碰。
大概走了几个阶梯,胡思乱想的毛病又出来了,他想到了才走过的廊道。廊道至少有三百米长,一边是电梯一边是门,而廊道本身除了一间配电室外空无一物。那么问题来了,修建这样一个结构的目的是什么?因为不管怎么去想还是想不出用途,单纯一条廊道总不能堆放物资用的吧?那也不对,如果是这个用途,他应该能看到点痕迹,问题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空无一物,还是空无一物。
眨眼间的思绪过,他走到了B2,楼梯总共那么几节,相比于廊道确实能更快走过去。
从B2上到B1一样快,而楼梯还有往上的最后一个弯。刘彣振作精神小跑着爬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平台还有通往上方的钢铁竖梯。看到五米高竖梯的那一刻,刘彣头都大了,他想不通一片规模庞大的地下建筑怎可能只通过这么一个小小的竖梯进入?那物资运送怎么办?人员出入也是一个个爬出来再爬进去?
最惹他心烦的是竖梯以金属为材质,按照下方的锈蚀程度也一定不堪重负了,他严重怀疑是否真的能用这条梯子爬到外面去?
可坐以待毙总归不好,他凑近了扶梯摸了摸,用手一掰便能掰下来一块锈铁。
但他仍旧不死心,抬起脚踩在最下方的一条横杠上,基本没怎么用力,横杠断了。
刘彣猜想老天爷一定是闲得没事干,不然总盯着自己祸害是什么意思?好在还没到真正绝望的时候,他可以去地下二层找一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帮助他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