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太说:“哪里,哪里,本来长子长孙的订婚、结婚是要回老宅举行的,那才真是费心费劲,事情多得不得了,只在酒店摆几桌算不上什么,过年过节也不只摆这几桌,何况还是在自家酒店。”
白如冰脸上本就不多的笑容在消散,裴安诺连忙解释道:“老宅最近在修缮,今年雨季雨水多,老宅有几处漏水,有坍塌的风险,不好招待宾客,嫂子喜欢,可以在老宅办婚礼的。”
裴太太不悦地瞥了女儿一眼,笑容可掬地说:“是了是了。你看人上了年纪,睡不好觉这记性就是不行,昨天夜里不知是兴奋还是怎么的,耳边都是风声雨声,鬼哭狼嚎地,搅得我一夜没能安眠。亲家母昨夜休息地可好?”
白如冰不动声色地说:“还好,女儿订婚,当妈的总是揪心的。”
裴太太说:“是的呀,要是我家女儿订婚,我也睡不好。要是所托非人,岂不是更揪心。各位慢用,那边还有亲朋要招待,我就不多留了。”
从白如冰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她拇指的指甲抵着食指指节处,深深地嵌入肉里。安平低下头,高行健也铁青着脸。
傍晚时分,宾客渐渐散去,江从吾瘫倒在化妆间的沙发上,白如冰还在处理迎来送往的俗务,老爷子推门进来,“小姑娘,累坏了吧。”
“恩,还行,顾教授回医院了吧。”
老爷子说:“早回去了。”
江从吾有气无力地说:“还是您有办法,什么事搁您这儿都不叫事儿,这是开了金手指啊。”
老爷子笑笑,问:“想学吗?”
“想。”
“叫声外公,我就教你。”
“你那是劝人吗?顾老被你气出好歹,我和小五怎么收场?你可以走了,观礼结束了,还赖着干嘛。”白如冰站在门口不满地抱怨。
听到母亲严厉的逐客令,江从吾一骨碌爬起来,她看看老爷子,又瞅瞅母亲,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老爷子淡然地说:“你们劝他回医院,几波人劝了许久,有用吗?我三言两语他就回去了,有什么不好?”
江从吾好奇地问:“您都说什么了?”
老爷子清清嗓子说:“咱俩斗了一辈子,要我说你准输,我生活规律,不操心,活得一定比你久。要能亲眼见证外孙女搞出大杀器,我一高兴,还能多活个十来年。你培育的好苗子,结了果自己都瞧不着,真亏。我天天保养身体,我熬死你,想赢我,得好好爱惜这身臭皮囊。”
“哈哈哈”白如冰身后传来朗朗笑声,白如冰回头瞪了一眼,老大踢了老三一脚,老三立时捂着嘴,江从吾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老三没憋住,跟江从吾放声大笑,大娃、二娃勉力憋着,老爷子也跟着乐,几人笑作一团。
白如冰一脸气郁地说:“事儿完了,该回部队回部队,不准再乱请假。你,明天回女娲,经费已经到账了。”
老爷子说:“这经费怕是没这么好拿。”
三娃脱口而出,“他们还要怎样?婚订了,指桑骂槐地我们也受着,缓过这口气,钱我们凑奇了,还给他们,不受这腌臜气。”
白如冰神色黯然,江从吾说:“我累了,明天我回女娲,落下好多实验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