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他国送来的质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他都配不上她。
身为七皇子,他不如皇兄那般出类拔萃,也不如皇姐讨人欢喜,自然而然的就被送来了成为一个质子,许是皇帝看他还有用,许多年来一直与他有联系,不过关心的话语一句没有,反而是利用他获取沐离国的情报。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棋子,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他在这里所受的苦,作为他的父亲,一点不关心,连象征性的问一下都没有。他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但是三年前,她将他带去了她的宫殿,她为他寻师父,教他以牙还牙,他还记得她说过的一句话。
“景司丞,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没人敢再欺负你,如果有,那你就欺负回去,出了事本公主兜着。”
那时的他还没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小姑娘高,他只能仰起头看她,那一刻,她身后是阳光,而她,在他眼里,比阳光还要耀眼,比阳光还要灿烂,比阳光穿透力强,强到,穿透了他的身体,照亮了他的每一处。
可惜他只是个随时可弃的棋子,他只是个异国他乡的质子,他比不上这里的世家公子,所以他只能将这份爱意藏于心底,只期望着与她作伴,护她一生。
他怕这份爱意公之于众的时候她会嫌弃,怕她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怕她会认为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从而抛弃他,像他的父皇抛弃他一样……尽管他觉得,她不会,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但他还是怕。
敲门声打断了景司丞的思绪,让他无法再想更严重的后果。前来敲门的是扶柳,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汤。
“这是醒酒汤,昨晚公子醉的厉害,公主怕今日你会头疼,特地吩咐的。”扶柳将碗放下后就离开了,景司丞却一直盯着碗中的汤思绪万千。
终于,他还是端起了汤一饮而尽,随后像是求证般去了膳厅。
“汤喝完了?”裴一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询问景司丞,让后者有些转不过脑筋。
“嗯。”
“坐下用膳吧。”裴一话落间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塞进了嘴里,一切仿佛往常一般,却让景司丞内心更加不安,一顿饭吃的如坐针毡,裴一见他没怎么动筷子,在看他不知想什么,不禁询问。
“怎么了?”猛然听到声音的景司丞吓了一跳,随即慌慌忙忙的端起碗直摇头,看的裴一叹息一声。
“有事就直说。”被看穿的景司丞将碗一搁,豁出去了一般看向裴一。
“我昨晚有没有与你说什么?”景司丞试探着问,企图在裴一脸上看出蛛丝马迹,但很可惜,并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裴一故作疑惑的摇了摇头,内心却在哈哈大笑。景司丞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奇怪,但总归没说什么,收了心思开始吃饭,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裴一语出惊人。
“你昨晚只说了你心悦我,别的没有。”裴一淡定的说完这一句话,然后却让景司丞心里激起千层浪,内心疯狂打鼓。
心悦,这两个字在景司丞脑袋里循环播放,让他如遭雷劈一般定在了原地半晌没动弹。
“宿主,你怎么可以这么狗?”
[略略略,少管我,我乐意。]
叽叽喳无奈叹气,为景司丞默哀三秒钟,可怜的孩子,在最放松的时刻吃了一记惊雷,但愿他不会被击傻。
景司丞愣了半晌,再三确认自己耳朵没事后,缓缓看向了一脸淡定吃菜的裴一,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