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出了帐篷,又绕过几个帐篷,他看见几个羯女在忙碌,却没有见到一个男人。看来那个羯女说得没错,男人们都去放牧了,这样想着来到马厩,赫然见弗拉在这里。
弗拉正给卫楚的那匹马喂食,他见卫楚来到,意味深长地问:“昨晚尽兴了吗?”
卫楚应道:“喝酒尽兴了。”
弗拉笑着又问:“我们羯女比你们晋人女子豪放,感觉不一样哦,没有尽兴?”
卫楚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这几个女子是干什么的,怎么随便就陪人睡觉?”
弗拉叹道:“我们羯人地位低又没有钱,自然不能像你们晋人可以去青楼消遣,儿郎们常年在外放牧和做生意,孤苦寂寥,只能从家乡带几个女人来聊以慰籍,这样,她们也可以为家里赚一些钱。”
卫楚不仅为那名羯女感到怜悯起来,他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百个铜钱递给弗拉:“昨晚醉得我动都动不了了,这点钱你代我给她。”
弗拉并不接道:“不是这么做的,你是我的恩公。”
“两回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弗拉本不肯接,无奈卫楚态度坚决,他只好接过钱:“好,我转给她。”他将钱在他那只蒲扇般大的手掌上习惯性地掂了掂,一脸严肃地问,“恩公,这一路走来,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没敢问,我们羯人粗俗,总是担心对你们晋人不敬,现在你要走,真是舍不得你。”
卫楚笑道:“我们一路同生共死,还有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说吧。”
弗拉问:“恩公你府上是做什么的,你这是准备要去哪里?”
卫楚并不想对弗拉说真话,毕竟双方门第悬殊,又不同种族,在当时的时代,门第是人与人之间无形的障碍,一旦说了真话,可能真会让弗拉失望,可是他又不能对弗拉说假话,他想了一阵便一语双关道:“我家本也是洛阳大户,被仇家追杀仓促逃难到东海,我不甘心,这才离家千里独行,从东到西,有朝一日有了实力便重返洛阳。”
弗拉竖起大拇指道:“好男儿,有志气,看你这匹马,这身武艺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只是你这样一直独行,如何获得找仇家报仇的实力?”
卫楚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一路行来,认识了不少朋友,比如你,还有汲桑,还有18个兄弟,相信我只要开口,你们一定会帮忙的,我再一路走下去,不知道又会认识多少朋友,到时候还怕没有实力报仇?”
弗拉激动得一拍胸脯:“恩公你如此看得起我,你们汉人有句话士为知己者死,我们羯人为朋友也愿意去死,你,等等我。”他跑出了马厩。
不多会儿弗拉回来,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恩公,我要按我们羯人的风俗和你做个约定。”说着匕首在自己毛茸茸的手臂上划了一道血口,又把匕首递给卫楚,“你也来。”
卫楚虽不解其意,也用匕首在自己光滑的手臂上划了一道血口。
弗拉抓过卫楚的手臂,将他毛手臂上的血口和卫楚光滑手臂上的血口紧贴在一起:“我二人的血流在一起,以后你事就是我的事,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