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及院有法子帮我废除修为,我也正好想……”沈子聿说着抬眼看向化出人形站在角落里的亦宸。
夜里,沈子聿独自坐在院中,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亦宸的剑身,指腹一次次抚过剑身上的白玉兰花纹。
直到剑刃划破了掌心,沈子聿将血迹擦去,再度端详一番剑身,便将剑收回剑鞘去了。
“…主子,你当真要……”
亦宸站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不舍道。
“明日我会叫人帮忙将你剑身上的名字打磨掉,日后便忘了我吧,在白及院,再寻一任好主人。”
“战场之上,也要用剑不是?您可以将我留下的——”见沈子聿少有的认真神色,亦宸也知他心意已决,却仍不死心道。
他不信,他不信沈子聿真的不要他了,他可陪了他四年。
“没了修为,我是拿不起你的,与其在我手里慢慢消散,还不如让更适合你的人执起你,除魔卫道。”
沈子聿细细理好剑穗后,便将剑放在桌上,又从旁边的锦盒里取出一串手串。
一颗颗小珠子打磨得光滑圆润,总共十九颗。
“这是?”
“回府以来,我亲自打磨的……”
那年他曾许诺过江淮景,他要送他一串手串,只可惜那时被别的事耽搁了。
后来就是无边无际的课业与修炼,偏偏江淮景又是个刻苦的性儿,总是没法将他约下去。
而他那时也确实在山下逛了一圈,没见到能买到手串的地儿,再后来他听说可以自己打磨。
回府以后就叫人备了需要的东西,一有空便打磨那珠子,不知不觉,已将他的十九年都打磨出来了。
“可是,为何其中四颗是菩提子?”
“到他手上了,他自会知晓。”
沈子聿说着低首轻轻摩挲了两下手中的手串。
他记得,江淮景是信佛的,有时甚至会将他拉去烧香拜佛。但他不信佛,也不信鬼神,更不信天命一说,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翌日,沈子聿没有把亦宸带去磨掉名字,反而带着锦盒去了最近的寺庙。
他请求了寺庙的高僧为手串开光,高僧为他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日给手串开光,在那之前,沈子聿便是日日前去烧香拜佛。
到了那日,他拿到开过光装在锦盒里的手串时,高僧嘱咐了几句戴手串时的忌讳之事,末了,高僧又语重心长对他说道:
“切记,不要乱送人,会将你的运气送走。”
“什么人都不能送吗?”他问。
“再亲的人都不能送,不然祂便护不了你了。”高僧答。
“祂不护我,会护受赠之人吗?”
高僧没有回答。
沈子聿便当他默认了,捧着锦盒离开了寺庙。
鬼神一事他向来是不信的,但事关江淮景,他又希望这是真的。
那几日烧香拜佛,躬身拜地,他日日都念着江淮景,他比任何时候都诚恳的希望佛真能显灵。
他希望江淮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