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怎么跟他说的?”
半日闲内,人声鼎沸,两人来得晚了些,只好随意找个位置落座,言舟支着脑袋,盯着白泽看了许久方开口询问。
“猜猜看?”白泽将茶盏推到言舟面前,扬眉予笑随口道。
“我才不猜,爱说不说。”言舟哼了一声, 伸手想端起茶盏,被滚烫的杯壁烫一下后他连忙收手,同时低下眉睫,佯装无事。
“我与秦阁主说,左右也是参与为先,而白及院这次备的东西,对翰墨阁而言不算什么稀奇物什,便叫他不要插手调查,不然也没法那么快就给霜寒宫那位被宠坏的小弟子一个教训。”
抬首撞见那赞许目光与言语,言舟错开目光。
“那也得有师父帮忙劝着秦阁主,才能这么顺利。”
按秦家主的性格,即便曲维舟曾犯下那样大的错,只要曲维舟还能跟着他参加重大筵席——如武林大会——那在秦家主眼里,曲维舟就始终是他的人,他也必定会暗中追查和曲维舟有关的事。
要是被秦家主干预,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撞见霜寒宫的弟子第二次欺负曲维舟。
看着小二端到自己面前的薏仁粥,扭头轻叹,恰好瞧见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的目光,闷闷拿起勺子搅搅碗中的粥,掀起眼皮看一眼白泽,一边嘟囔着:
“真是奇怪,怎么次次跟你出来,都能看见跟着你的小尾巴?”
“乖徒是在说自己吗?”白泽挑眉,尾音略上扬。
“……你!谁看着你了,我没有。”言舟气急,伸筷夹走白泽筷子下的肉。
“那你呢?你那天和何晏、还有曲维舟又说了些什么?”白泽无奈任由他胡闹,转将鸭腿夹到言舟碗里。
“何晏问了我和白及院这几日相关的事。”
看着白泽点头,再伸筷夹鸭肉吃,言舟瞥了一眼白泽,低头咬一口鸭腿,嚼着肉含糊开口:
“你早就知道了?”
仔细想想这两天,何晏在武林大会结束后没有离开,而是留在白及院,还申请暂住,几乎日日往大长老那里跑,直到今天——九月廿四——他才离开。
最后还是远在京城的孟家女身子不适,他才忙里忙慌的赶回京城去。
而收到信当晚,言舟还被何晏身边的侍从叫走过。
“怎么了?”
那侍从只是远远站在那儿,望着言舟,也不说话,最后还是言舟疑惑开口询问他的来意。
“看到你被养得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他打量一番眼前人模样,见着他明显较先前圆润不少的脸,气色与神态也较之前不同,他不自觉感叹道。
漂亮的赤色眸子像他耳朵下的珠玑耳坠一样,熠熠生辉,与那些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的珠子不同,一看便知是被主人时时擦拭养护着。
背脊不似从前那般弯曲,时刻都直挺着,不过十四五岁的身躯,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压弯他的脊梁。
面上总带几分淡笑,倒与副院相似,身罩绸缎华服,举手投足尽显从容不迫,就好像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中。
与那时候,时时低着头、弯着腰,面上挂着讨好笑容的他,截然不同。
“我们之前,认识吗?”言舟疑惑看着面前人。
先前跟江淮景在京城,他是见过这人的,但有关这人的记忆,有一部分很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应他的要求,那人将他们一同经历的所有都告诉了言舟:
他们原是在钱府认识的,府上主母性格阴晴不定,偏是言舟模样生得合她心意,又口才不错,常常将言舟推去顶那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