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依然在伦敦,只是干净整洁的街角变成了肮脏落魄的角落,刺鼻的恶臭侵蚀着我的头脑,我又一次吐了出来。
“她还会不会追上来?”我心有余悸,要是她追上来,我们身处的死角不允许我们逃出生天。
安德鲁神色冷峻:“我们先走出这里再说。”
这里是我没有来过的地方,满天恶臭,垃圾遍布,到处是被淘汰的、不合时代的、旧的东西。
还有衣衫褴褛,看着墙边昏睡的人,占满了能走的道路,我们不得不从他们身上跨过去,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能踩到人。
当我踩进一滩稀软的物质,我闭上眼睛,有些心如死灰。
为什么她是朝着我来的,为什么她用起不可饶恕咒来毫不犹豫,没有一丝心软,为什么她能精准定位我的位置。
谁能来告诉我答案?
莱尔,她用不可饶恕咒的话,你也用回去好了——你在说什么蠢话,我怎么可能对别人使出不可饶恕咒——如果她伤害到安德鲁,甚至伤害到了纽特呢?你还会这么说吗?你还会下不了决心,无法坚定你的意志吗?
莱尔,如果你亲近的人受到伤害,你能抛下理智反击吗?
“克蕾娅。”
我的手被握住,温热立刻传递到我冰冷的手心,也唤醒了我“天外神游”的灵魂,我转头看着纽特,他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像海上的灯塔。
“克蕾娅,我们走。”
我回握住他,心脏被热量填满。
安德鲁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确保我们一时不会被她找到,还要想想我们该怎么给埃德蒙传递消息,让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并不安全。”
——只要让我能一直看得到你。
现在爸爸看不到我了。
我后悔莫及,出门前我应该带上我和爸爸的通讯工具。
我的双面镜,我本应该抓住一闪而过的灵光。
就因为我认为只是出门散散步,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就错失了一个机会。
“我可以。”
纽特的话将我们的注意吸引,他从西装裤里拿出一片树叶,放到嘴边轻轻一吹——连同交错延伸的纹路一起,树叶消散在空气里。
“这是我和忒休斯之间的通讯工具,我叫它绿叶。”纽特望向天上的弦月,清冷的月光,它是这片地区不可多得的白色,“有危险的时候,吹散它,忒休斯就会从他那处得知。”
“我以为你和忒休斯的关系——我以为你们俩关系不好,毕竟你平常表现得好像对这个哥哥的存在很苦恼一样?”
但是纽特竟然有和忒休斯单独的一次性通讯工具,这哪里是关系不好的样子?
“我们没有关系不好……克蕾娅。忒休斯是个很好的哥哥。”纽特说着,“我只是很抵触他总是劝我毕业后进魔法部工作。”
“进魔法部工作没什么不好的,也算是份稳定的工作——”安德鲁被我和纽特的眼神看得一噎,再开口时语气都没那么确定了,“不,不是吗?”
“少劝别人了,你自己都拒绝了圣芒戈,跑到伦敦来开餐厅。”我挖苦道,安德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