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特缠着纽特不走了。
它不愿意回到树上去,扒着纽特校袍的两簇树枝手力道之大,差点划烂了校袍。
“快回家去,皮克特——”纽特食指推着皮克特,想让它回到树上去。
但皮克特就是要跟纽特杠上,死死抵住自己,不愿意上树。
“纽特。”我笑着说,“皮克特好像不想回家了,想跟着你,怎么办呢?”
皮克特是藏在纽特的校袍里进学校的,我猜测它钻的口袋和纽特的嗅嗅朋友塔图当时钻的是同一个。
纽特很有可能给每一件校袍内都缝了许多处口袋,就为了让这些生物有地可藏。
“对皮克特来说,它的世界不再只有那棵柳树了。它大概思考了很多次,想要跟你走。”
我显然说中了皮克特的心思,它哼哼唧唧的来表示我说得对。
与别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是皮克特探头的契机,它观察着这座于它而言过于宏伟的建筑,皱巴巴的脸都舒展开,按捺不住惊喜的情绪。
“只是我不知道它能不能习惯离开树上的生活。”纽特苦笑着,用手逗弄皮克特。
“那有什么关系,它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是吧,皮克特?”
小巧的护树罗锅使劲点头,它不让纽特再有顾虑,它想让自己的位置能够保留。
“所以说,”我抬头看向纽特,“塔图现在多了一个新朋友。”
而我因为纽特结识了一个聪明的护树罗锅,这件事等我到了礼堂一定要让凯西知道,不知道凯西现在训练结束了没有。
为了不让无关人员看到皮克特,纽特要先带皮克特回寝室,我们在礼堂分了手,纽特往地下室走,我则回到格兰芬多的长桌。
伊尔莎拍拍一旁的座位,招手让我过去。
“凯西今天训练的时候心情好像不太对劲——”刚一落座,伊尔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怎么了?”
我滴溜溜转动眼睛,卡莱尔、伊芙琳、阿黛尔、乔安娜……队员和室友们都在,除了凯西。
“你在找凯西是吧,”伊尔莎说,“训练一结束她就走了,我还以为她是去找你了,没想到你是一个人来的礼堂。”
阿黛尔也注意到凯西没有跟我一起出现,“你们今早不是一起去了决斗俱乐部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克蕾娅,凯西去哪了?”
我要怎么说凯西只是因为我们对一个人有不同的看法就和我置气了?我难以开口,这不仅涉及到我们,还牵连了一个无关的人。
我胡乱往兜里塞了几块面包。
“我不知道……我去找找凯西在哪。”
我正要离开,却感到肩上传来的一股推力将我推回,随着推力的消失,这道力量的来源落座在我旁边——凯西若无其事地把一盘盘菜夹到自己的盘子里,一边说道:“把校袍里的面包放回去吧,克蕾雅。”
“噢。”我干巴巴回复道,“我差点就要去找你了来着。”
“我差点以为你们吵架了来着。”
伊尔莎还以为是她想错了,放下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面前的食物,接着伊芙琳的话题。
“我觉得新出的袍子一点都不好看……又是千篇一律的风格,他们真的想不出来一点有新意的设计了,还是说赚到的金加隆够多,导致他们已经失去了设计的初心?”
听起来,伊尔莎像是在对那对着名的巫师服装设计师雷伯恩姐妹进行犀利的批判。
伊芙琳的头点得跟鱼咬上杆似的。
可我不是记得她想送伊尔莎的礼物就是雷伯恩姐妹设计的裙子吗?
伊芙琳猜的其实和我现在想的没什么区别。
乔安娜依然举着一本书当作她的饭中读物,自动屏蔽周围的噪音,哪怕这时礼堂闯进一只巨怪,她也只会戴好眼镜观察巨怪的身体结构。
但阿黛尔看着我们的样子,她也察觉出我和凯西之间的诡异气氛,它横亘在我和凯西之间,连整个长桌都被笼入这腐蚀性的氛围中。
凯西虽然和我说话了,还让我放回面包,因为她已经回来了——如果不是她拿错了自己最讨厌的葡萄干布丁,我真的会觉得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
最大的难题就出现在这——当她假装我们一切都好时,我要怎么戳穿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好的事实?
难道要我承认我遭到了信任危机?
“凯西,你把苹果派拿成葡萄干布丁了,小心过敏。”
我忍不住出言提醒,瞧着凯西放下叉子,尴尬地鼓起嘴。
“克蕾娅,我们出去说吧。”
凯西思虑良久后,对我小声说道。
前殿人是比较少,大家都忙着进礼堂吃饭,没人在会在意两个站在门边,被高敞的大门藏起来的格兰芬多,我们的谈话不会太引人注意,也不会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我很抱歉今天对你生气……”
听到凯西的道歉,我想我也没什么可以计较的——我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在奇怪她怎么没有按时来礼堂,她不是最害怕错过礼堂的每一餐?
“听着,克蕾娅,我知道你乐意把每个人都当好人来对待,也知道你不喜欢把别人想得太坏。但是你能明白吗,我生气,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又出事,不止是上次的魁地奇比赛,我更怕下次再出现类似「土扒貂事件」的危机时被危及生命的是你。训练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事,我一想到就没办法不担心,连好好训练都做不到……”
“我只是想让你离她远点,我也不是故意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可我说的那些哪里又算什么坏话?”
我还没说什么,凯西就泪汪汪的了,在她蒙着雾气的眼里我被缩小再缩小,好像霍格沃茨刹那成了我永远触不到的宇宙,只要凯西的一滴泪水掉下我就会被冲到太平洋里去。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只要我放弃和莉塔做搭档就好了,凯西不会和我生气,我不会听到凯西对莉塔的负面评价,凯西更不会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用那种颤抖得让人羞愧的声音,借着关心我的名义审判我天生爱把人往好处想这件事。
我坚信不疑她是真的关心我,但是如同凯西太了解我一般,我也太了解她——比起关心,她更想用她的眼泪来控制我,过去她从没有这么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