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不是忘了啥？”丁腾鹤自以为终于发现一个马德不如自己懂的点，骄傲地提醒道。

“我忘什么了？”

丁腾鹤高耸着眉毛说：“先去工商，办个体户营业执照啊！没执照，你这工作室就不算数。我跟你说……”

“不急！早办晚办无所谓。”

“喂！”

四间店面打通，连成一体，两百平方米的大店，门头鲜红，用正楷粗体写着“外贸服饰”四个大字，下面用长长一行小字列出服饰的细分种类。

橱窗没有经过特别设计，里外透明，只是把衣架推近而已。

丁腾鹤瞧着头上的店招，小声问：“这店违法吧？”

“违什么法？”马德知道小生意人之子说的意思，但不同意其狭隘的见识。

计划经济时代有个罪名叫“投机倒把”，去年刚取消，但“投机倒把条例”仍然存在，直到2008年才彻底废除。

而中国首家私营企业获准进入外贸流通领域，允许从事进出口业务，则是2001年。

不过，眼前这家外贸服饰商店，应该不是外贸企业，并不涉及进出口权问题。

这里所谓的外贸服饰，不过是尾单和瑕疵品，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属于模糊地带。

马德带着丁腾鹤推门进入，看见柜台后面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波浪卷、姣好相，打扮入时，笑盈盈迎上来。

“两位买衣服啊！”

“哇！姐姐好漂亮啊！店是新开的吗，我们以前来怎么没看见你？”

女老板一看对方就是大学生，被小帅哥夸，有点羞涩，捂着嘴笑，“开了快两星期啦！你们是杭工的同学吧？”

丁腾鹤被看了一眼，浑身不自在，心跳都加速了，低着头不敢回答。

他难以想象，马德是怎么做到当面赞美一个女性，而又毫不做作、毫不害臊的。

马德直视女老板，笑容灿烂如春光，也令对方如沐春风。

“嗯！大四了，要实习了，我想自己创业，所以来找姐姐帮忙。”

主动示弱、求帮忙，比“为客户提供服务、创造价值”这样的空话更亲切，也更符合身份。

“我能帮什么忙啊？”

“学校办了个设计工作室，交给我管，我来拉业务。看到姐姐贴的小广告就找来了。我帮你把广告设计得好一点，让更多人来买衣服，姐姐愿意吗？”

“是吗？那是你帮我啊，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也在想怎么把广告做好看一点，更吸引人一点。那种小贴纸太小了，写不了几个字，看上去和别人都一样，我自己都找不着我的广告在哪里。我想换成那种标准单页。就是不知道，你们设计贵不贵啊？”

“鹤儿你看看！”马德故作激动地对丁腾鹤说。

他敏锐地嗅到了真客户的味道，抓住时机，避开价格，先夸人：“这才是有营销头脑的大老板啊！人家一针见血就能看出问题，并着手改变，将来肯定做大做强，做出自己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