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回府,高俅命人取来五十两银子,送给富安,嘱其回家交与父母妻儿,以备日用。又取五十两与高家印算作家中用度。
至此人马备齐,共是二十六人:
帮闲富安,老都管高家印,贴身小厮高小民,外加两个教头与二十个军健。还有五匹驮骡。驮着的十个大箱子里,除银两费用外,有四个全是高操的零食果品,被褥鞋服与洗涮用品。另几个放些米面油粮,以备不时之需。
专有一个箱子供放圣敕和罗盘、药品等贵重物品。
兵士们每人背了自己的包袱,皆是徒步而行。
是夜,灯下独坐,高操久久没有睡意。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不学无术,飞鹰走犬的官二代,在这政通人和的太平盛世,居然也可以带领人马,为朝庭解忧分难。
想到这里,一时间收敛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肥头大耳的脸上神情居然也凝重,严肃了起来。
打开天书,字迹已经显现出来。再翻看第一卷。
就见第一卷第一行第一人名为:
鲁达,渭州城,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禀性耿直,粗鲁少文,擅使扑刀与禅杖。
好。改日,就先西去渭州城,寻找这个大魔头。
汴梁城之西南,有一片郁郁苍苍之竹林,林边有一小亭。那竹子高耸挺拔,翠绿之竹叶于微风中沙沙作响。竹林间,有一河流潺潺流淌,河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此处环境清幽,散发着淡淡之山野清香,既是文人墨客雅集之地,亦是西出洛阳长亭送别之所。
远处,两队人马缓缓向竹林行来。
前一队是大宋国保境安民降妖伏魔前敌总指挥高操所部二十五人。
后一队是太尉的亲信随从三十多人。
高俅,高操父子二人,夹在两支队伍中间,并辔而行。
高俅紧紧拉着高操之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吾儿自幼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未曾想,此番竟有如此远大之志向,为父心中甚感欣慰。只是此番前去,不比在京城府衙,关山重重,风霜雪雨,定要吃不少苦头。山高路远,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高操闻言,眼圈微红,低头拉着高俅的手,不愿放开。旋即,又豪情万丈,为自己壮行:“父帅放心,纵有千难万险,孩儿亦无所畏惧。等我好消息便是。”
高俅转身,对崔教头、牛教头二人说道:“这一路上,衙内性命便托付给汝等了。只要平安归来,便是大功一件。小民、富安,汝二人要时刻相伴衙内左右,外边不比京城,穷山恶水,刁民遍地,更要降妖伏魔,危险重重。务必多加小心,用心看顾。”
“是。”“遵命。”“明白。”“老爷放心。”众人齐声应道。
高俅最后转向高家印,神情凝重,语气低沉:“老都管,你年近五十,还要出此远门,实在是于心不忍。无奈操儿自幼随你长大,也只有你的话,还能有所约束。一行人中,你年龄最长,就请多多费心了。”
“太尉放心,老仆一定尽心竭力,不负重托。”
高操松开了父亲之手,说道:“送行再远,终有一别,父帅请留步!”
众随从也都勒住了马。高俅立于林边桥头,目送一行人远去。
高俅就这一个儿子,平时溺爱有加,听之任之。打心眼里有些不想让他去。可是这降妖伏魔一事,又是玄女娘娘安排,又关乎未来前程,当今圣上又一力支持,借此建功,又正合天地人和,推辞不得。
思想矛盾,心情复杂,再加上离愁别绪的搅扰,高俅眺望片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