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直搓了搓抬过她下巴的手指，竟有些失落，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他突然沉下脸，硬声道“以后再言不由衷，便是欺君之罪！”见甘棠仍瞪着眼，一付惊慌失措的傻样，冯直又开心地笑了。

“看着挺凶，难不成就这点出息”。

他后退了几步，寻到甘棠的手腕，一把抓住，边往外走边说“你不饿，联可饿了，就罚你伺候联用膳吧。”

“哎，你怎么……”不容分说，她已经被带出了书房。“这么没规矩”后面的话也只能强行压下，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冯直是皇上，他本身就是规矩！

不过，冯直刚才的笑真的好好看，只不过微微一笑，就能动人心魄，直到现在，她的心跳还没有平复呢。

“真是见鬼了，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甘棠拍拍自己的脸，拖拖拉拉地跟在后面。

“怎么，今天很累吗”冯直看看她疲惫的样子，竟一反常态，说话有些柔和，让甘棠极不适应。

“不累，谢陛下关心。”甘棠回答的恭敬而疏远。

“又想欺君？”

“……”

“在联这里，不得言不由衷”

“我说了，陛下能信吗？”

“说”

“其实我现在很累，陛下，很想先去洗个澡，再去睡一会儿，此刻，我一点也不想用什么膳。”

“……”

“您能放我走了吗”

“还是先用膳吧。”

“您看，说实话也并没什么用。”

冯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松开甘棠的手腕，而是抬脚跨下台阶。

张全海急忙跟上，心里却有点犯嘀咕，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然在一天之内笑了两次，还任凭这丫头胡说八道也没生气，这到底是吉是凶呀，张全海有点拿不准了。

天完全黑下来，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也只照着脚下一小方空间，院里的花草隐在黑暗里，象伺机而动的怪兽。薄如蝉翼的月牙，在各种形状的云朵间穿梭，清冷的风吹过，本来已经汗透的衣衫有些冰冷，甘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觉察到甘棠的颤抖，冯直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吗”

“不冷”甘棠扭了扭手腕，试图挣脱出来，但是没用，冯直抓得很紧。

“嘴硬”冯直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手，抬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要给甘棠披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甘棠有了本能的抗拒。这什么意思，甘棠的小脑袋更混乱了，她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躲，冯直披衣的手便这样落了空。

“小丫头，你还……”冯直有些恼怒，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尴尬对待，手停在半空，一时不知是继续好，还是收手的好。

“陛下，陆知府求见”恰巧贴身侍卫同裳走过来，拱手回报。

“见”刚好有一个台阶下，冯直急忙应下，顺势一挥手，把披风摔在同裳身上，“去，这衣服脏了，扔掉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再看甘棠一眼。

“发什么脾气，没来由的，说一起吃饭是你，说走便走也是你，什么事儿”甘棠小声嘟囔着。“不吃更好，我还是先去洗澡吧。”甘棠在心里安抚了一下自己，赌气般地走了。

只有同裳一人留在原地，看看陛下，又看看披风，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