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殃,鬼蜮。
天黑莫出门,天亮出门死。
这两句话,是鬼蜮内这些囚徒必须恪守的真理,一代代的老人和死人将他传承下来,已经没有人会去怀疑他们的真实性。
有人不信,所以残了,伤了,死了,反正吴缺是不愿意重蹈他们的覆辙。
鬼蜮之中自成世界,就好像处于那大陆之蛇的腹胃之中,白茫茫的粒子海内存在着完全隔绝的一片天地。
这好似一个胡乱拼凑的世界。
大部分的天空晦暗阴沉,南北两端却有着极昼与极夜的黑白两色,三种天象的占比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将整个世界印照的光怪陆离,鬼气森森;
山川地貌看似平整,但深邃的裂痕以及乍起的石山,却是横亘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的荒冢和孤坟遍布在山石缝隙之间,如同碎片一般的白色光点在这些坟墓之上来回游荡,浓郁的死气几乎将整个世界填充塞满;
即便这里存在着正常的山岭野景,可更多的是倒悬的水囿,深黄的江水,蠕动血肉搭建的神庙,人头堆叠的骨头山,野兽尸体扦插而成的树海之森……
这世界荒诞,诡异,冰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让活人能够生存下来的空间和余地,一幕幕诡谲荒诞的景色足以让常人头皮发麻得几乎炸开……
“呲……”
至于吴缺……他此刻正惬意地瘫在一方咕嘟冒泡的血河之中,胸腔以下没入血水,一条条鲜艳的血线如活物一般刺入他的身躯,被那一幅幅刺青鬼画快速地吸收着。
“喂,下来洗洗不?虽然有一定几率会畸变成不详怪物,但对皮肤可是很好哦。”
他转身叫喊道,这话当然不是对自家妹妹说的,而是某个身披火卦衣在土壤上瑟瑟发抖,皮肉表层如燃烧般冒出滋滋白烟的……冷粟,他满脸惊骇地碎碎念道:
“我一定脑子抽了才会真的下来……我一定是脑子抽了!我才刚刚成年我还没有尝过女人我不想死啊……”
冷粟承认,他远远地低估了鬼蜮的凶戾,被那雾蛇吞入腹中的瞬间,自己的皮肉血骨就如同灼烧一般地剧烈疼痛,就算运炁抵抗也只是痛感稍轻,
这种灼烧感仿佛无所不在一刻不停,他自身的道行在一点点地被打压削弱,并且根本来不及运功修复,这样下去他整个身子很快就要被腐蚀烧干,立刻死灭散去。
“鬼蜮鬼蜮,自然是英灵的乐土,活人的大荒,这里本就是死人生活的世界,活人在这里会被鬼蜮视作食物,如同身处蛇腹一般被一点点地消化干净。”
吴缺从水中抬手,他自己的皮肤也同样出现了焦痕和青烟,并且皮肤在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
“这个过程缓慢却不可逆,在祸殃的影响下即便是九境修士,也会在三日之内化去一身血肉,只留下区区一具灵魂之身长存于鬼蜮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