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善元醒来时惊奇的发现阴沉了几天的天空居然放晴了,一片朝霞映着蔚蓝的天空,虽然还是清冷,但恼人的寒风不再刮疼人们的脸蛋,让人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忙活了一阵让大伙都吃上了一碗粥后,虽然肚子只有五分饱,但明显看得出来大伙的心情还是很兴奋的。
前面的家丁们已经动了,卢善元抓紧时间让村民们列好队,以村为单位一排排的跟在大部队后面,卢善元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一排排裹着白布的队伍,在朝阳的映衬下乱糟糟的缓缓向前,不禁心中有些担忧,就凭这些乌合之众能攻下东阳城吗?
他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等他看到城墙跑到前面时,发现家丁们已经兴奋的跑进了洞开的城门,一时间,卢善元也有些发呆,“就这么简单?”
而他后面的村民们也都兴奋了起来,有几个年轻人已经跃过卢善元准备向城门跑去。卢善元连忙喝止了他们,让他们的临时队长把他们都拽了回来。
卢善元让那几人站成一排,每个人抽了一棍子,大声说道:“昨天怎么说的?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第一次,你们都给我涨涨记性,没有下次,如果下次不听指挥的,立即军法从事,听到没?”
“听到了!”
卢善元一听这声音太轻,上去又是一人一棍子,大声说道:“大声点,听不清!”
“听到了!”这下声音够大,许久没听到这种声嘶力竭的声音的卢善元一下兴奋起来,大声叫道:“兄弟们!排好队!进城!”
“进城!进城!进城!”欢快的呼喊声带着整支队伍向城门走去。
很多村民其实一辈子都没进过城,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城里的商铺都已经关门,前面的家丁们已经过去,街上冷冷清清的,偶尔看到一些门面上拆了一块门板,有人偷偷向外观望,看到卢善元他们过来,慌张的把门板插上。
转过街角,又来到了熟悉的张府,只见门口聚集了不少戴着白布的人,大声呼喊着,扛着一根不知道哪里的大木,正在准备撞开大门。
卢善元皱了皱眉,喊出的口号是诛贪吏,这是当时定下的策略,怎么又攻打张府了呢?
只见那群人喊着号子,抬着大木向大门撞去,张府的大门看着坚固,但在大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一下子就被撞开了。
这群人兴奋地嚎叫着,把大木往地上一摞,拔出各式各样的兵刃,就要往门内冲去。
卢善元见状不妙,大喝一声:“住手!”
冲在后面的几个人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卢善元,见到他们也裹着白布,大声叫道:“义军兄弟们,张家里面银山银海,快去抢啊!去晚了可就没了!”说完转身向里面跑去。
卢善元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他的认知里从来没想过会有强抢民宅的军人,况且这些人还自称义军。
这时耳边传来厉江夏的声音,“卢兄弟,这张家可是好人家呀,怎么义军还去抢人家啊?”
“是啊,张尚书可是个好官呐!”“前段时间张家还来人要给我们交赋税呢!”“是啊,我们村把田都投献给张家了,这张家要倒了可怎么办呢?”“张尚书可是大善人呀!”村民们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卢善元缓了过来,大声说道:“兄弟们说得对,我们的口号是诛贪吏,可不是当强盗。兄弟们,这些是假冒的义军,我们进去把他们都抓起来,绝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义军的名声。”
“对,这些人肯定是假冒的!”厉江夏也大声附和道。
“我命令,各队在队长带领下依次前进,进去把这些冒牌货全抓起来,有反抗的一律打杀了!兄弟们!走!”卢善元也不再犹豫,匆匆下了命令,当先向张府奔去。
张府内已经一片狼藉,这些“义军”顺手把一些碍事的东西砸倒,大部分人已经不见,估计已经向后院而去,张府的老门房倒在照壁面前,后背有一个深深的刀口,虽然血还在流,但显然已经没了气息。卢善元有些着急,加快了脚步。
此时,张家人都聚在三堂的大厅里,徐增贵、徐增福两兄弟拿着刀紧张的盯着门口,大门口已经用家具堵死,张世鹏惶急的在踱来踱去,嘴里不知道在念叼着什么。
倒是几个女人此时显得冷静些,她们人人拿着一把剪刀,虽然眼中有些惊恐,但都静静站着不发一言,信佛的老夫人转动着佛珠喃喃念着不知道什么经文。
外面的声音越发嘈杂,似乎有很多腿重重踢在大门上,大门一颤一颤的似乎撞进了人的心里,张夫人轻轻的抱住张灵儿的身子搂进怀里,轻声说道:“灵儿,怕吗?”
“娘,女儿不怕!女儿绝不会辱没家风!”张灵儿伸出左手抱住了母亲,右手拿着剪刀顶住了喉咙。
“小姐,我跟你一起走!”旁边的梅香也拿剪刀抵在喉咙上,脸上虽有不甘但很坚定,接着悠悠的说道:“如果卢大哥在就好了!”脸上现出了恬静的神情。
张灵儿一愣,眼前浮现了那张坚毅的面孔,心中想着:“或许是呢,如果卢大哥在,或许真能救我们呢。”
这时,她的耳中突然传来了外面的一声大吼:“住手!”,那声音好熟悉,好像就是卢善元的声音,但又似乎不象,她不可思议的往门口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是卢大哥,真的是卢大哥!”梅香兴奋的叫了起来,一时之间房内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门。
卢善元的大喊声让一个在后面指手画脚的人转过头来,卢善元觉得有些面熟,但那人却吃惊的叫了一声:“是你!”
他这一开口让卢善元一下记了起来,他就是那个跟着虎爷的光头男,不知何故居然也成了白头军。
此时的他也不及多想,光头男已经狞笑着叫道:“这小子是张府的人,兄弟们给我上,抓住了向许大王请功!”说完手一挥,身后几个拿着兵刃的人冲了过来。
卢善元提起哨棍,前跨一步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使刀的汉子就是一刺,这一刺又快又准,正刺在那人的胸口,只听得‘嘡啷’一声,刀子落地,那人也跟着萎顿在地。
后面冲过来的人身子一顿,此时,卢善元身后传来了厉江夏的声音:“卢兄弟,我们来了!”
只见厉江夏带着人拿着‘武器’冲了进来,王和尚看着进来的人拿着锄头木棍,知道这些人都是农夫,这些农夫都是老实巴交之人,平时看到他们这些混混都是被欺负的份,正想让手下冲上去干一架再说,不料,后面人源源不断的涌来,很快把小院都填满了。
“卢兄弟,你们也看上了张府的财物,我们都是义军,打下来携手平分就是!”王和尚看到这么多人,心中多少有些害怕,但还是大声说道。
卢善元却不接他的茬,冷冷说道:“兵器放下,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