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良爷无需多虑。”穗闭上眼轻笑着,将手往棋盘上一摊,“还是继续下棋吧,现在似乎下到挺关键的时候呢,不知良爷这局可有办法赢我?”
“这个,我……”良在四处扫视着,嘴里还隐隐闪烁其辞,“我能不能悔、悔一步?”
“良爷怎么连悔个棋都这么吞吞吐吐的?”穗看到良有些局促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窃喜,但对外依旧表现着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这对弈棋道本是良爷提议买来消磨时间的,具体的规则还是良爷教我的,怎的才这几天就开始有些下不过我了?”
“我也只是之前看大哥下过几次,心想着看了那么多也记住了规矩,我也应该会一些了。怎知才第一天赢了你四局,之后就一直输到现在了。”良说着不禁有些惭愧地一叹,“满穗,你真的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吗?那未免天赋也太高了吧?”
“良爷说笑了,小时候自不用说,这几年在等待良爷消息的同时,过得可不清闲。哪来的时间与心思去琢磨这种颇费精力的东西?”穗见良这般无计可施的模样,越发觉得是自己胜利了,“第一局用来熟悉一下自己理解到的规则,第二局拿来试探自己初步拟定的思路,第三局用来试探良爷的深浅,第四局最后确定良爷惯用的路数,至此足矣。其实倒说不上什么天赋,想来是良爷先前只停留在观棋的境界,并没有自己下过罢了。从这方面说,我也只不过是侥幸了些。”
“哎,”良犹豫许久,始终也寻不得什么赢面,又听满穗分析得头头是道,最终也只得弃子认输,“既如此,那便算我再输一局吧。”
“……”穗悄悄瞄向似乎有些气馁的良,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有些心疼,随即伸出晧腕拦住准备将棋子收回重开一局的良,轻笑一下柔声说道,“良爷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想我和良爷在这下棋归下棋,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用的。输输赢赢又不是什么已然注定的命运,若是不能重来,倒是少了些乐趣。思前想后还是有些趣味为好,那便应良爷的意思,良爷自己看要从刚刚哪一步开始继续都行。”
“公子,姑娘,有件事老头子我忘了和你们说了。”船夫捧着一盘银钱从船舱门口走了进来,略带抱歉地说道,“这是前些日子,你们上岸采买回来之前,一个自称是商会会长派来的家丁送来的。那时你们不在,所以让老头子我转交给你们。”
“商会那边的人?”良略微惊奇地起身接过那一盘银两,“这又是什么怪事,我打了他们的家丁,揍了他们的师爷,结果那会长还派人给我们送钱?”
“想来也是为了挽回名声吧。”穗倒是一副猜到些什么的样子,只是稍稍瞥了一眼那一盘银两就又把目光收了回去,“虽然良爷打了人还砸了场子,不过有那位道长的一番说辞,明眼人都知道那师爷是什么德行了。商会好不容易落成开业,如果落下个不好的名声,之后的损失可不小。不如顺水推舟把这错认下,再把该换的人换了,也好过将来被人翻旧账吧。毕竟是自己多年积攒下的名望,怎么舍得就这么毁了呢?”
“不过这笔银两于我们却是没多大用处,到时到了扬州就赠给鸢,让她能更好地经营那茶楼好了。”良说着把银两收好摆在一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顿,“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我们还没回来的时候就送来了,他们是怎么那么快找到我们这船的?”
“这个老头子我一开始也有些好奇,所以就问了那个家丁。他说是他们会长出资悬赏二位的去向与线索,恰巧一个路过的自称疯道士的道长给会长指了路,这才找到这里来的。”船夫说着又略带抱歉地微微欠身,“只是后来老头子我忙着自己的事,将那银两一搁置就给忘了,差点误了事情,还请二位多多担待。”
“船家这是何故?”良赶紧上前扶起船家,“那银两于我们二人本就无多大用处,更何况原本就是意料之外的来物,即便是丢了忘了又有何妨?这些日子我们受船家您多方照顾,又怎敢因为这些小事便怪罪于您?”
“公子能这么说,老头子我感激不尽。”船家又是拜了一拜才缓缓起身,“老头子我与二位相处的这段时间倒也难得的舒适惬意,二位没有为难或者苛责老头子我。只是先前听说二位要去扬州,当下已经临近宜阳县,不知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