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梦想是三十岁生日堂堂去死,不断为此努力断绝一切关系和资金的顶级垃圾、社会渣滓、无能废宅,加里敦大学优秀毕业生,有什么事是能够真的狠狠打击到郑安,对他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呢?
当然是没死成。
像一条长条灰蛆一样躺在床上的郑安面容扭曲,目光忧伤地看着床头挂着的破旧电子钟,看向钟表红得过于刺眼的那个,一看就明晃晃在讽刺他的日期。
二零二三年,三月三十一,正午十二点。
郑安的生日。
很难评,这真的很难评。郑安心说,我断绝朋友联系,选定日期,确定了影响能降到最低的地点,美滋滋认为终于可以实现我的梦想——
然后我重生了。
啊哈,这种好事给你你要吗?!
哈哈,大家都要的啊。网络小说爱好者郑安悲伤地想,也对哈,大家都喜欢的。
重生,洗心革面,遇到金手指,走上人生巅峰,实现未竟梦想,太爽了——
但我的梦想,是干净痛快地去死啊。
他吗的,爽不起来。
虽然大可以认为是死后幻觉立刻从自家窗台跳下去……但毕竟这房子是前年死掉的亲娘给自己的最后念想。郑安寻思着既然遗产公证也做了,就等着自己一死,这套房子就能直接变成自家亲娘每年的赛博尽孝项目——
自己在这儿一跳,万一是真重生,房价起码打个对折,亲娘每年的赛博大花圈起码少一半。
不行,不能再想,有点子地狱了。郑安裹着被子,在床上轻微地咕蛹了一下,想要通过这种几乎没有提供任何动能的行为爬下床。
他成功地让自己因为身体失衡而滚了下去,尚且迷糊的大脑顺利开机。
——至少,摸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重生之前,暂时还不能死。
说是这么轻松地说,但实际上,郑安能确定那份死亡如此真实可信、绝对不是梦的根本原因,就来自于他尚未好转的心悸和几乎像是拆解了四肢一样的疼痛。
四肢接口僵硬疼痛到如果不主动感受,就像是真的被拆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