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很热，暑气升腾起来，就像是充满蒸汽的蒸笼。
曹小水撩起衣襟擦把汗，向巷口的小吃店走去。
这个时间不是饭点，店里没人，刘小萌斜靠在门扉，抽着烟，看着远处的人来人往。
看到曹小水，刘小萌一把抓过，低声问道：“这几天你都在哪鬼混？有人一直找你。”
“又是警察？”
“不是，一个女娃儿，嘿漂亮。还有就是经常跟你耍的麻将和猛子。你说，那个漂亮女娃儿是哪个？”
曹小水摸着头，很是纳闷，“我又没见到，啷个晓得是哪个？麻将和猛子呢？”
可能又是秦榛子吧。
“走了，说是晌午后再来。别扯拐，那个女娃儿是哪个？”
刘小萌不依不饶，脸上笑意盈盈，仿佛看到了自家小猪开始拱别人家大白菜的贪吃模样。
“真不晓得。人都没见到，我哪晓得。”曹小水推开刘小萌的手，跨进小店，转了转说：“妈，中午你多做一份饭，我要带走。”
刘小萌跟着进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看那个女娃儿是你们学校的。问她找你做啥，也没说。肯定还要过来。”
曹小水没回应刘小萌的话，心里想着，是该问一问麻将和猛子了。最近有些事发生，警察找过来，戴敏被人追杀，孙老头忽然不见，这都是怎么回事？
“唉？你要多做一份饭干啥？给哪个？”
刘小萌忽然反应过来，冷不丁问道。
“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了出去耍，他没吃饭，我答应给他带去。”曹小水随便找个借口，刘小萌不禁翻起白眼。
“你就豁鬼去吧！你现在是高中生了，不要再跟以前那些坏娃儿来往，给我省点心。”
“晓得了。”曹小水随口答应道。
母子俩胡乱说些家长里短。临近中午，气温更高，曹小水看着头顶摇晃的电扇，很担心这家伙随时会掉下来。
“妈，我想以后整点啥生意。”
刘小萌正在低头摘菜，“要得啊，只要别去杀人放火，你做啥都行。看你这样儿也考不上好大学。”
曹小水眼睛一直望着头顶的电风扇，脑子里想着今后的事。今天跟戴敏的一席话，让他觉得自己是该考虑以后的生计，上大学也好，做生意也好，不都是为了过上好日吗？
或许，这才是我的梦想吧……
“曹同学在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进来，曹小水的目光离开电风扇，向店外望去，穿着一身短袖校服的李楚音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刘小萌放下手里的菜，不断给曹小水挤眉弄眼。
“哦，是班长啊，有事？”
“嗯，也没事，路过这里，看看你在不在。”李楚音背着手，脚步轻盈的走进来，对刘小萌说道：“阿姨好。”
“嗯，你好！”
刘小萌笑嘻嘻的回应，又对曹小水使眼色。
“哦，进来坐吧。”曹小水拿过一张凳子，又准备给李楚音倒水。
“不用忙、不用忙。”李楚音摆摆手，“曹同学的暑假作业怎么样了？”
“作业？”
曹小水一愣，才想起好像有作业的事，“还没做。”
李楚音也是一愣。对于把没做作业这件事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毫不在意的，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明显还不能适应。
“没做是啥子意思啊……？”
“就是没做啊。”曹小水也是一愣。这话问的……，又是什么意思？
“你……”
李楚音俏脸涨得通红。暑假作业都没做，还那么理直气壮，就没见过这样的！
“你两个是同学吧？”刘小萌赶紧插话转移话题。
“嗯，阿姨，我俩是同班同学。”
“妈，这是我们班长。”
“你这屁娃儿，班长假期里过来关心同学，你看你啥子态度！”刘小萌数落曹小水几句，又对李楚音招呼道：“小妹儿过来坐，中午就在这吃午饭。”
“妈……”
刘小萌对曹小水翻个白眼。李楚音连忙说道：“不了，阿姨，我今天就过来看看。曹同学，我家搬到这边北城来了。喏，就在前面巷口右拐，一家刚开的窗帘店。你功课上有啥不懂的，可以来找我。”
“哦，好。”曹小水有些纳闷，校花怎么突然搬家了？好像之前那晚是有说过搬家的事，自己也没怎么在意。
看着李楚音打个招呼准备离开，刘小萌赶紧说道：“别走啊，妹儿，就在这吃饭啊。”
“不了阿姨，谢谢，下次再来看您。”李楚音边走边说，轻盈的身影荡漾在巷子里，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这小妹儿……”
“妈，赶紧做饭吧，都中午了。”曹小水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同学，在刘小萌这里，怎么就成了“小妹儿”，乱了辈分嘛。
吃过午饭，刚收拾好，麻将和猛子前后脚进了门。
“水哥……”
“吃了没？”
“都吃过了。”猛子咽了咽口水，笑着答道。
“看你个瓜批样，自己拿碗！”曹小水起身过去装了一大碗炖好的猪下水，麻将和猛子一人盛了一碗饭坐下。
不一会吃完，曹小水领着麻将和猛子出了门，刘小萌在后面喊到：“早点回来！”
“晓得了！”
三人出了巷口，拐上一条小道，小道尽头通向实验小学。
“水哥，听说王校长就死在这条路上。”
麻将边走边说，给曹小水指点地方。
曹小水眯缝眼看着不远处。那个地方他很熟悉，甚至要比很多人都熟悉。
“最近有没有听到啥子？”
“水哥，听说盘龙山翻车，死了人。”
猛子接过话。
“就是，水哥。还有，听说有个人不见了，警察正在找。”麻将的话更多些。
“就没别的啥子了？”
猛子想了想，看着麻将。麻将也低头想了一会才说道：“都说城北这儿是瘸子的屁眼——邪门逑得很。最近死了三个人，加上翻车的，已经四个了。”
“警察咋个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