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文妤月愣了许久。
这唱的又是哪出,怎么和前世不太一样。
不光是她,其余人显然都未料到这走向,本以为是来求亲的,结果是来解除婚约的。
如今谁不想攀附文家,要么锦上添花,要么一跃飞黄腾达,竹门遥升朱门。
裴晅起身走至堂中,行了一个大礼,义正辞严地继续道:“家父曾言世伯最是热肠冷面,晚辈不愿文小娘子日后名声受损,特替家父前来取消婚约。”
前世裴晅分明是来求亲的,她的一番话让她爹打消了考虑的念头,如今怎的反着来了,难道是因重生之故。
文妤月心知她爹如今在思索此事是否可行,转头看她娘只闭目转着手中的琉璃手串,显然不准备接话。
她当即道,“裴郎君不远千里为此事而来,倒是守信重诺之人。”
他的话说得这般滴水不漏,哪还需要她来帮腔,不过她娘始终沉默,就是在等她爹开口。
果然听得文尧道:“这是我与裴兄之约,兹事体大,还需慎重考虑才是。我会安排好院子,贤侄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
一锤定音,南云鹤起身离去,裴晅自然不敢再坐。
文尧过去在他肩上拍了拍,“会有人带你过去,贤侄路途辛劳,好好休息。”
这下文妤月倒是猜出了双亲的意思,毕竟连庚贴都没互换,婚约是否存在仅凭她爹一念之间。
他二人需要时间来考察裴晅,看能否将他放在合适的位置。
她爹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对于她的夫婿当然不会只看家世,但也绝不能是个庸人。
待室内剩下他们俩,文妤月仍端坐椅上,慢悠悠掩唇打了个哈欠。
昨夜睡的时辰长,只是噩梦连连,睡得并不安稳。
“裴郎君当真要退婚?”
裴晅转头看她,“莫非文小娘子觉得我在以退为进?”
文妤月眉头微皱。
前世裴晅经历家道中落,双亲离世,强竖脊梁来寻出路,因此十分谨慎,能不与人起冲突就尽量避免。
她心生几分疑惑,故意道,“裴郎君可闻辉音阁之名?”
“略有耳闻。”
坊间常有一话,入京不进辉音阁,相当于入宝山而空回。
哪怕不在京师,此话亦在各州流传,都道辉音阁美人无数,皆色艺绝伦。
文妤月正要言语,听得他又道:“当年辉音阁本为辉月阁,南夫人诞女后一掷万金让其改了名字。”
这倒是真事,且在京师掀起轩然大波,常道月满则亏,几年后南氏羽翼被折,渐如西风斜阳,再无起势。
二人一站一坐,裴晅气定神闲看着她,他比文妤月大上两岁,自然更高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