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有人一身黑布衫飞掠过一棵棵竹顶,带起了一阵风吹草动,藏匿于野草中的兔子受了惊吓,急忙逃窜,它速度极快。
“野兽嘛,对于危险有天然的感知。”
那黑衫人如蜘蛛般攀附于一颗细竹子上,那竹子生得高,黑衫人也攀附得高,离地面已有了十余米。
此人唇边噙着抹笑容,露出了颗小尖牙,她看着猎物跑远,即将脱离她的视线,然后,下一刻,她抬手朝猎物的方向挥了挥手掌,似乎是在对中准心,旋即,脱离了细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把小弓弩,只听‘咻’的一声,什么东西应声倒下,与此同时,黑衫女也平稳落了地。
定睛一看,一支小箭穿透了野兔的脑袋将其定在了前方密林中一颗竹子上,鲜血顺着竹子流淌下来,那野兔已经没了生息。
随后,有人衣袂飘飘,好像从天而降,落到那棵还淌着鲜血的竹子边,正是那黑衫人。
一身粗陋的布衫并不能掩盖住黑衫人的曼妙身姿,她用力将箭矢拔下来,将野兔随手一丢,那箭矢从野兔头颅中脱离时溅了黑衫人一脸血沫,腥味儿立刻窜进鼻中。那黑衫人显然并不在意脸上沾了污秽,她只是抬起袖子随意的抹了抹,只不过,放下袖子的瞬间,一双眼神忽然犀利起来。
"谁?"
头顶有竹叶落下,此时无风,却不知那竹叶落在黑衫人耳边时为何还带着一股凌厉的声音,犹若劲风吹过,黑衫人微微偏过头,将手中箭矢收了起来,便抱着胸立于原地,仿佛在等谁。
不多时,头顶传来一阵巴掌声,有人轻飘飘从天而降,带起了一地枯黄的竹叶。
那人也是一身连衫斗篷,浑身都蒙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
“三目。”黑衫人转向蒙面人,语气倒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是认识此人,不过,这么一唤,倒也听出黑衫人是个女人了。
那蒙面人朝黑衫女抱手拘了一礼,道:“四耳姑娘好雅兴,山中捕猎,不过,正经事办得如何?主子遣我来问问你,那蔺先生……”
“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拿下他,蔺先生虽然退隐山林多年,也已经年迈了,但仍不好对付,再加上他还有神兵利刃在手,虽然拿下了他,但也折损了我不少人,这你得跟主子讲一讲,我的人不能白死。”黑衫女道。
蒙面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从他身上着实看不到什么情绪,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居然都是眼白,此刻他对着黑衫女,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她,这一幕着实有些骇人。
蒙面人道:“拿下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你回京里待命。”
说罢,就是要走了,完全没回应黑衫女的诉求,那黑衫女岂会乖顺,当即不动声色的拦住了蒙面人的去路,道:
“我的事情,务必向主子禀明,不然,你将罗恒令给我,我自己去同主子讲。”
闻言,蒙面人冷哼一声,虽从外在看不出情绪,但他显然是对黑衫女不满的,语气不加掩饰带着敌意:“你既追随主子,那还分什么你的人,为主子死,便是他们的福气。”
名唤四耳的黑衫女当即皱起了眉头:“三目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但若需要赴死的人是你,你可会觉得这是你的福气?”
三目不答,转过了身,要避开四耳离开此地。
“三目,你我共事多年,大致也明白主子都做了些什么,你当真觉得,主子是对的吗?”四耳继续道。
蒙面人叫做三目,他道:“我忠心于主子,他做的,便都是对的,主子对你有恩,你也不该生出二心,否则,主子容不下你,赶紧回京待命吧,此次你拿下蔺先生有功,主子说不定会见上你一面,若那些不要命的话,你当真想说,到时当面说便是。”
四耳闻言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三目却不想再跟她纠缠,忽然身若魅影,带起一阵风声残叶,犹如来时一样,之后,便不见踪影了,只留下那位叫四耳的黑衫女子站在林中。
不多时,四耳重重叹了口气,嘴里嘀咕了句‘忠犬’,便也走动起来,如幻影般,在竹林留下一道道残影,却不见真身了。
林中又归于寂静,任何风吹草动都显得诡异起来,下一刻,那本该被钉穿头颅的野兔忽然抽搐起来,发出一连串叫声,又有了生息,再挣扎半刻,那野兔的伤口居然消失了,它也不再抽搐,开始满林子窜动起来,好像它从未被射杀,好像方才林中的一切都是幻象。
京中。
大街小巷一片吆喝声,一处煎饼铺子前一片‘兹拉’的油煎声,摊主将饼煎至黑糊后,又翻开面,油烟一股股往上冒,只不过,大街上热闹非凡,却无一人在他的摊前停驻。
那摊主不是很在意,认真的煎着自己的饼,又撒了把胡椒粉上去,油烟味中掺杂着糊味,辣味。摊主还没什么反应,他隔壁的包子铺老板朝他大骂:“天杀的,不会做就不要出来祸害人好吧,摆了几天也没见人上来你这买啊!咳咳咳!”
煎饼摊摊主一阵心虚,也跟着咳:“咳咳咳。”
他摆了几天摊,虽没什么生意,但已经有了进步的,已经从煎面糊成长到了煎出一个糊饼的地步了,未来可期,虽然小摊边什么奇怪的味道都有,唯独没有煎饼味,但他仍不会灰心。
他抱着未来可期的希望,将煎糊了的煎饼捞了上来,看卖相是不能吃了,正准备丢进脚边的小木桶里,那小木桶装了半桶糊煎饼,想必是专门用来容纳失败品的,只是,那些失败品最后会沦落到哪,就不得而知了。
他正要丢下去,摊前却忽然伸出一只枯黄的爪子,那爪子在他摊前扑腾了会,最后抓住了锅边的木板上。
那温度,抓上去得掉层皮吧。
摊主吓了一跳,虽没看清爪子的主人,但还是先扯着嗓子叫道:“等等!”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