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暑中的云巅城热闹非凡,因为地势高远,位处山腰之间,是很多人夏日避暑的上佳选择,因此为了能多挣点银钱的云巅城百姓,早早的就在街道上摆满了纳凉的器件,供到此处游览的旅人们挑选,小饭馆前还贴心的备上上个冬季存储好的冰块制作的解暑神器,两杆竹竿撑起一张涂满污渍的醒示布牌,写着“凉饮”二字。
在嬉闹的人群中,一个着蓝色布衣的少年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从远处过来,他气定神闲的穿过竹林,马背上左右两侧分别挂着两个大木箱子,当他穿过河道走上那座白马桥时,水滴滴滴答答地从箱子里漏了出来,在马屁股身后留下一串珍珠似的印记。
少年背上斜跨着一个红色布筒,似乎异常珍惜,从不离身,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将布筒的带子往身上紧了紧,就干净利落地将马肚子两侧的两大木箱冰块卸了下来,交给了旁边小饭馆的伙计,伙计清点了一下,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快到里间招呼满屋子的客人,从少年熟稔的程度可以料到,他是经常在这里干活的了。
可是没过多久,里面就传出了骚乱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从桌椅折断的声音,到盘子家伙什咣咣铛铛掉落一地,然后就是刀剑砍砸,伴随一阵男子痛苦和女子惊吓的乌泱之声。
蓝衣少年不久便从小饭馆内院冲了出来,衣衫不免凌乱,着有血迹,但那背上的红色布筒是分毫没损。
少年手无寸铁,只随机应变般的抓住一些临近的物件,和那一群原是客人,现在变成凶神恶煞的持刀者对峙着。
虽无胜算,但并没有吃多大亏,蓝衣少年身手很果决。
就在他刚出饭馆没多一会,可怜的小饭馆便随着骚乱轰然坍塌,饭馆伙计看着刚刚制好的凉饮,现在已是土黄色的了。
激战中的少年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被糟蹋了的冰块,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这冰需山顶洞中的山泉水积累一个冬季才能成呢。”
随之顷刻间,他便牵了马,扬长而去,将那一群追赶的人,落在了马屁股扬起的风沙后面。
入夜了。
月光坦荡地洒下来,水平如镜,河面波光潋滟。
蓝衣少年整理下破损的衣衫,撩了一抔水洗洗被血浸染的伤口。
“没想到他们都找到这来了。”
少年冷笑一下,眼角尽是绝杀的寒气。
处理好伤口,少年便牵着马找到一处静僻的荒院,将马拴在树上,喂了点水和粮草,便在泥土地上和衣睡去了。
夜深之时。
那匹马儿突然叫了一声便倒地不起,嘴巴吐着白色的泡沫痛苦不堪。
侧卧着不知是睡是醒的少年,肩膀忽地抖动了起来,接着开始全身战栗,他的眼睛半闭半醒,嘴巴嘟囔着说着胡话,头顶上一团黑雾正在靠近。
是魔芯!
难道刺客都完成不了的任务,现在竟开始使用如此龌龊的手段,召唤魔芯了吗。
只见这荒废的小院一刻前还是窗月敬明的模样,转瞬便被那一团黑黢黢匍匐蠕动的玩样儿占据了去,他们从墙壁进入,从窗户进入,像无边的贪婪,又像无底的深渊,就那么窜成一团,从四散处聚集到了蓝衣少年的身边。
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刚刚在意念深处和恶魔的斗争终于结束了。
他清醒了过来,从身后掏出一把桃木剑,向着那些蠕动的魔芯砍了过去。
谁知魔芯根本就不怕那桃木剑。
几番搏斗过后,少年渐渐处于弱势,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那难缠的魔芯却始终无法赶离身边,他知道被这些魔芯侵蚀的代价,那是灵魂的丧失,如行尸走肉般,他不如去死!
又一轮攻击将至,魔芯汇聚成了强大的魔团,稍微整顿后就以更加快速猛烈的速度向少年冲击过去。
少年紧握那红色的布筒,从腰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刀刃抵在自己的喉咙处。
眼睛死死盯着那团即将袭来的魔芯。
***
一个月前。
每年的夏季暑中,逸王煜行逸都会将繁忙的军务暂时搁置,带着王府上下一行人同去巅南的云巅城避暑,找一个阔野别院,用一个多月的闲散时间,悠闲舒适地度过这个夏天最热的时候。
今年出发稍微比往年晚了一些,因养女松怷正到了及笄的年龄。
转眼间松怷都在逸王府度过了十五年的光景。
逸王传话出去,此事非常重要,要大办,不仅王府内庆祝,还要宴请各王公贵族前来庆贺。
府内家眷们轻声议论着:
“小王爷前几个月弱冠之时也没见王爷动这么大干干戈呀!”
“你知道什么,这叫穷养儿,富养女呢。”
“你别胡说八道了,要我看,王爷就是偏心自己的养女,不待见自己亲儿子,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听说…?
几个妈妈们立马围成了一圈,叽叽喳喳地交换着意见。
小王爷邵延些从旁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