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开头就预制好的一样,结局依旧是逃不过“死亡”。
或许是父母给予的希望太大,从而让我忘记了一开始就下的定义——他虽然年轻,但是他的脑瘤很麻烦,不仅仅是胶质瘤,还是母性胶质瘤,我们也只能尽力为他再争取一点时间。
我记得,那天太阳出奇的好。
冬日里,清晨七点的太阳,红的透亮,就像脑子里那颗瘤,一样透亮,却是个冷冰冰的存在,它既没有热烈的光照,也没有名为“希望”的价值,那一刻,我觉得这样的太阳真不应该出现,它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人相信“希望”的存在嘛,可是“希望”不是口中讲讲就有的,在一切现实中,要认清的是科学,即便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可真就在这危急关头,你是相信科技拯救生命,还是死亡即解脱呢……
谁又说的准呢,毕竟我其实说不上是一个诚恳的信佛主义,或者说我信仰的太多,只要能够救我,我觉得都是可以相信的,母亲便是这样,从前她对这些事从来不去了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手腕带起了佛串,家里供起了菩萨。比起我身上散发的化疗,家里的檀香充沛的更为彻底。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信仰什么并不重要,而是“信仰”需要存在,就像年年过节,我们所坚持的传统,所以啊,我又开始释怀了,生命的戛然而止,或许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当天边洋红的气色熏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忽然记起小时候一次生病,那是上二年级以来,第一次需要去医院的病症。二年级以前,估计是水土不服,无论我怎么保护,每天都得吃药,那会儿的药还没有颗粒袋装,都是大小迥异的药丸,加上我喉咙短,每次都咽不下去,呕出来的同时伴随着溶化开来的苦味,对于“吃药”这件事,真的是深入骨髓的讨厌。
可是,如今这样枯燥无味的化疗还要继续。谁让我拗不过家里人,又或者说,我的潜意识更希望能够活着。
之前也有提到过,我是个窝里横的。
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我会选择大声怒吼,好像这样就能压倒性的胜利。可我忘了,这些都基于旁人是否愿意与之争辩。
忽而,窗外的红晕散开,徒留蓝蓝的天在百无聊赖。
我想出去看看这样好的阳光,想出去走走这日头下的泥土,想出去闻闻这蓝天白云的气息。
所以,在我即将的这个之前啊,我想惬意地回去耍耍就被同房的另一个病友笑话了,我听他说也只是笑笑,毕竟我离开了又回来了。
这说明什么呢,终究还是惜命。
可是,人活着,就这一次,能活谁又想死呢。
于是,他便开始娓娓道来,当初他是怎么怎么过来的,那段冗长的话,我是听不下去。虽然不礼貌,但窗外的红日被赋予了夺目的光芒,我想它也在意别人的看法吧,否则它为什么不坚持那娇俏的面容呢。
我又想起了那摊几乎死绝的池塘,它又是为什么还在那里。明明已经被遗忘了,人和事都不再在意它的存在了。它继续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明明一旁原先还绿意盎然的土地,现在已经变得龟裂不堪;明明一旁原先还生机勃勃的小屋,现在已经变得了无生还;明明一旁原先还紧密相连的四邻,现在已经变得铜墙铁壁……
或许,在人们的记忆里,不常联系就会被慢慢淡忘,这就是人大脑所产生的生活机能——疼痛是可以被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