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情感的,始终是她孤单一人。
心如刀绞,她的面庞更显苍白如雪,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缓缓朝那男子走去。她所踏之处,繁花似锦,竞相绽放,那奇异的芬芳仿佛能撩拨人心,引得众神纷纷侧目。
高高在上的天帝终于将目光投向她,嘴角轻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花神今日来得甚晚,理应自罚三杯。”
旁边的女子也随之娇笑,媚眼如丝:“久闻花神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也听说花神性格孤傲,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上次百花宴上,陛下欲欣赏你的剑舞,你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不知是真是假?”
天帝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今日的花神,想必与往日大不相同。”
牡婳听着他们的谈笑风生,心中涌起一年前那桩旧事的回忆。正是从那次之后,天帝开始对她这位默默无闻的小神投来青睐的目光,甚至……甚至有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亲近。
她不敢继续深想,只是紧闭双眼,紧咬牙关,低声说道:“陛下所托之事,牡婳自当竭尽全力。”
牡婳在天界素来低调,言行举止皆小心翼翼,唯恐引人注目。然而,在昔日情感炽热之时,她曾应允天帝在百花盛宴上展示剑舞。如今,随着乐声悠扬,她轻挽剑花,全神贯注地舞动着手中的长剑。
霎时间,只见剑光闪烁,千重光影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她本就天生丽质,身姿又极为柔韧,剑尖所到之处,片片落花随风而起,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令人赏心悦目。
底下众神不时传来赞叹之声,然而在这紧要关头,牡婳却突然改变剑招,猛然上前两步,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地直指天帝,剑尖直抵他的胸口——只要再往前一分,便可透胸而过。
此举胆大包天,在天界实属闻所未闻。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惊叫声、嚷嚷声此起彼伏,御座旁的妖娆女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一动不敢动。
唯有天帝神情自若,他一边安抚着膝头的黑猫,一边轻声问道:“花神,你这是何意?”
牡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但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响亮:“我只想问陛下一句,为何如此待我?”
天帝闻言,发出一声轻快的笑声,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他反问道:“是因何钟情于你?还是因何与你疏离?你如此花容月貌,凡见者皆会为之倾倒。然而,你的性情却也如俗世女子,几句甜言蜜语便让你对我百依百顺,终究与其他人无异。我品味过数次后,自然便觉乏味。”
牡婳虽早已有所预料,但当这些话语真正从那天帝口中说出时,仍如利刃刺心,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沉默了片刻,才颤抖着声音问道:“陛下昔日与我所言,皆是虚情假意吗?”
天帝抱着猫,缓缓起身,神色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与许多人有过诸多对话,你所说的那些话,我已然记不清楚。”
他的眼神清澈如水,目光柔和如春风,言辞间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然而,这温文尔雅之下,却隐藏着天下最冷酷无情的真相。
牡婳此刻心中波涛汹涌,她终于明白了一切,手中的剑虽紧握,却再也无法刺向那无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