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号上的，是我在追查一个堕落混血种的犯罪组织，他们拘捕，所以我杀了他们。”路明非掰开楚子航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后面和你们的冲突是凯撒先动的手，长生药是一种危害及其巨大的毒药，它对人类和混血种的侵蚀远超你们想象，我必须将它们带走并销毁。”

“而且，我并没有杀死你们所有人，对你们造成的伤害都是我根据混血种身体结构进行过精确计算的，只会对你们造成非永久性的严重创伤，你们会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并在一段时间里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但这些创伤都是在一段时间内可治愈的。”路明非带着楚子航上了车，开出了北橡区，继续朝着位于共和国大街的医学实验区驶去。

“至于袭击学院，我并不认为那叫做袭击，我用的可是弗里嘉弹药，虽然在那一晚有不少师生都受了伤，但你们一个人都没死。”路明非靠在车子座椅上扭过头对楚子航说道，他们乘坐的车子正在自动驾驶向目的地。

“当然了，夺取康斯坦丁的龙骨确实是我的主意，好东西自然是能者居之，你们打不过我，东西自然归我。”路明非接着补充道。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的眼睛，“你是人类吗？”

“如假包换，我只不过是比你们聪明一点罢了。”路明非笑笑道。

楚子航在他身后，微微翻了个白眼。

“说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楚子航问道，“这里的有些地形和伊利诺伊州很像，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座城市。”

“这里确实是伊利诺伊州。”路明非说道，“只不过这里是尼伯龙根，伊利诺伊州现实中的倒影，这座城市叫做夜之城，我的家。”

车子在道路边停下，车窗外是被红光浸润的世界，黑色的建筑将头顶的灰色天空切成一块块的。

楚子航跟着路明非下了车，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眼前的景象让他根本看不过来。

无论是手持武器列队前行的机械傀儡，还是头顶呼啸而过的有轨货运列车，亦或是嗡嗡飞过的一大群无人机，都让楚子航感觉自己是生活在2077年的大城市中，只不过这里确实冷清了些，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个大活人站在人行道上。

“最近不是很太平，就因为那个奥丁，所以巡逻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路明非以为楚子航对这些荷枪实弹的大群机械傀儡感到困惑，解释道。

奥丁！

路明非说出这个名字后，成功地把楚子航的注意力从夜之城上拉了回来。

“走吧，你的父亲，楚天骄在里面等你。”路明非接下来的话语让楚子航彻底愣住了。

“我的......父亲？”路明非看着这呆愣愣的楚子航，心中乐了起来。

楚子航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跟在路明非的身后，进入了医学实验区。

......

“哎，我说美女，你们这样关着我到底是为了啥啊？能不能先让我去洗个澡什么的，我感觉我浑身刺挠。”穿过走廊，楚子航听到了一个既熟悉但又有点陌生的声音，“而且，你们给我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啊？我总感觉我是在吃虫子！”

路明非朝着楚子航面前半掩着的房门歪了脑袋，示意他自己去推开。

楚子航木然地往前走，然后将没有持刀的右手轻轻按在门上，微微用力，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白色灯光洒在楚子航的身上，房间内的情景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病床上有着一个盘腿坐着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健硕的背脊将病号服撑起，就像一只是准备向前扑击的猛虎，只不过从他的两边肩膀开始衣服塌了下去，两条袖管空荡荡地搭在他身躯的两侧，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一些单薄，但从他那健硕的上半身来看，想必这曾经也是个手臂上能跑马的汉子。

男人的头发很长，也很乱，像是有着几年没有打理的样子，甚至有些地方因为油脂板结成一块了。

在他的病床旁边，有着一个身高两米的健硕女性，身上穿着深色战斗服，手臂上的衣服正流动着紫色的光，她正抱着双臂紧紧盯着这个男人。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来客，男人转过脑袋看向他的身后，然后男人的眼中似是惊喜，但又有着一些不确定的疑惑。

“爸爸？”楚子航看着这张和六年前没什么区别的脸，走上前轻声询问。

男人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眸中倒映出楚子航那张俊秀的脸庞。他僵硬地把身体转过来，想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但又怕自己的笑容吓到眼前的人，最后只能带着想笑又不想笑的表情看着楚子航。

“你长这么大了。”楚天骄说道。

楚子航眼眸微微发红，过去的一幕幕不断闪现重映在脑海里，挥舞着长刀在高架桥上如金刚降魔般大杀四方，最后男人被漫天金色枪影吞没时留下的背影。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眼眶，俯下身子双手轻轻地搂在男人的肩头上，楚子航在楚天骄的耳边轻轻说道：“欢迎回来，爸爸。”

“总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眼睛一闭一睁，快六年过去了，你也长得快比爸爸高了。”楚天骄咧着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将他两边的衣袖拿在手中。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意外。”楚天骄说道。

“嗯。”楚子航低低的应道。

“很抱歉，当时你的父亲就是那个偷袭我的奥丁，我下手重了点。”路明非从背后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的，到时候还你老爹一双健全的手臂。”

当路明非说到那个面具后的奥丁其实是楚天骄的时候，楚子航虽然感觉有一些震惊，但在之前被路明非的夜之城开了眼后，他那麻木的神经对于这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不能接受。

“说起来，路明非告诉我，你也加入了卡塞尔学院。”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楚天骄问道。

“嗯，我现在是学院里的大二学员。”楚子航点点头道。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去那个鬼地方的......”楚天骄露出懊恼的神色，他像是想要用手捂脸，但他现在没有手，晃了几下身子后，便作罢继续说道，“那么是谁先接触你的？”

“没有人接触我，我是自行联系学院的，当时为了找到你的消息。”楚子航说道，“入学前，我和路明非找到了你在寰亚工业园的地下室。”

“等会！所以你们找到了我住的地方？”楚天骄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

“嗯，包括爸爸你那个放着武器和一堆龙族秘闻的暗室。”楚子航语气顿了顿，“还有那些你偷拍妈妈的照片。”

楚天骄脸上露出窘迫的表情，倒不是说因为隐私曝光后带来的社死感，只是他感觉自己另外的一面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暴露在自己儿子的面前才对。

他以前不止一次幻想过，在未来某一天撞见危险的时候，自己撕掉了这个没用开车司机的马甲，忽然从车子里拔出刀来，在危险中杀个七进七出，让儿子知道老爸有多么牛逼。然后通过儿子将这一切告诉苏小妍，最后他们一家三口在缓缓响起的欢乐音乐中包饺砸。

当然，他也确实做到了，在那个漆黑的雨夜里为了让儿子安全离开，他义无反顾地留下来断后拦住那奥丁和死侍，但楚天骄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出来，还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