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他会猝不及防地打断吴过手中还没做完的活,让吴过出去给他买烟。
再不就是看吴过自己捏蝴蝶的时候,突然会一把拉开他,自己接过他做了一半的蝴蝶,打发他去外面捶泥。
兴许是捶泥捶傻了,吴过的脑袋也成了“纳泥榔头”,他不懂为什么,是不是自己学学艺未精,惹得师父不高兴了。
但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师父却从来没说过,所以他也变得小心翼翼。
师父的心思,比女孩的心思还难猜啊!
不过女孩的心思他也没猜过,因为师父不让他谈恋爱,更不能找同行的女儿。
谁也察觉不出吴过心中的小剧场,只是看见他毫无抗拒地拿出桌上醒好的一块黄段泥,老老实实地拍泥、矩片、围筒......。
张德志又嘟噜了一些“做壶先做人”的话,言语中也没少了对吴过的敲打,仿佛除了师傅自己,屋里另外的三个人都是刚从劳教所里刑满释放出来的。
自从吴过的学艺生涯里开始有了同门以后,他也稍微轻松了许多。——张德志的饮食起居,终于摊到了三个人头上。
他刚庆幸终于不用到尿罐子,看着另外两个人承担这份苦难的时候,张德志也把铺面重新整修了一下,安了坐便器......。
这次装修工程是谷胜家里拿钱承包的,兴许是人家家里人看不得自家孩子在这种环境里干脏活累活。
纵观这三个徒弟里,也就谷胜家有这条件了,也因此谷胜得了张德志很多夸赞。
在“张德志工作室“的招牌挂到大门口时,陈兴顺在吴过面前酸几句。
然而,吴过笑笑,末了也只是附和着说了句:“害,咱师傅会一碗水端平的,少挨几句夸也不会少块肉,人家干了这工程,还不兴师父多夸几句了?”
老张确实是端水大师,教大家手艺的时候都是不偏不倚,并没因为谷胜家给自己整修了铺面,就给谷胜开小灶。
谷胜志不在此,学了半年多,壶艺未精,他也不在乎,更不把吴过和陈兴顺当回事儿。
他的腰带上常常别着个随身听,每天播的磁带都不重样。
师父不在的时候,他就把耳机摘掉,让周杰伦、谢霆锋的歌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吸引来一些时髦的姑娘偷偷往里瞧。
陈兴顺素来花花肠子更多些,会经常自来熟地和姑娘们打趣,常常会看见一群妹子跟他唇枪舌战后,满脸通红地笑着离开。
吴过没理会这些,他就憨憨地拍身筒,并不理会外面的莺莺燕燕。
一个初春的早上,师傅满面红光地来到工作室,陈兴顺紧随其后。
吴过正沉浸在谷胜随身听播放的《爱就一个字》里,不经意看到张师傅难得地对陈兴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也许是顺子帮师父卖出了个大件?
这哥们儿除了偷懒,在销售上倒是颇有些天赋。
谷胜一边陶醉在音乐中,一边玩味地笑着说:“过儿,看来我们快有师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