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书把女儿送出书房,在夜幕下,看着女儿被丫鬟推着轮椅离开,迟迟不能转身进书房。
一声哀叹,浓重的阴霾覆盖在他的眼神里。
要是他的女儿身体健康,没有中毒,双腿完好,可以正常行走不用坐轮椅。
以女儿的聪慧才智,就是日后没有他这个父亲守着她,也会平安顺遂。
可现在女儿的毒解不了,她的腿就永远站不起来,为了女儿以后的安稳生活,也是该给女儿找一个信得过的好郎儿托付终身。
他做父亲的,能陪伴她的日子终归是一天比一天少。
要回荣国公府,女儿也快及笄,程砚书第一次思考起了女儿的亲事。
在程砚书沉思的时候,白姨母从程宜安离去的另一个方向朝他的书房走来。
“姐夫在看什么呢?”白姨母走到程砚书跟前,目光往他刚才看的方向去看。
她是明知故问,她当然知道程砚书在看什么,是在看程宜安离去的身影。
程宜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消失在转角,她才出现。
白姨母等得就是程宜安安静离开,好方便她跟程砚书独处。
她这么一问也是为了能引起程砚书注意,能跟她搭话。
“没什么,你怎来了?”程砚书见白姨母跟自己的距离有失体统,就自觉后退隔开安全和规矩的距离。
虽然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但也需要有男女大防。
程砚书不让贴身,白姨母眼中闪过失落,但能听程砚书对她开口,而不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就是好的开端。
“姐夫,这是岚儿亲手给你炖得汤,正热着,快进屋喝上一碗暖暖身子。”白姨母说着就提着食盒,推开了程砚书的书房,也不容程砚书同不同意,就自作主张走了进去。
程砚书伸出一半要阻拦的手停在半空,还有阻止的话只能噎在喉咙。
他很头疼,他实在不擅长与妇人打交道,尤其还是白姨母这样话说重了,就会抽帕子抹泪的妇人。
“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情,去照顾安儿……和嘉儿她们就好。”程砚书看着白姨母还动手把汤端出来,给他盛上了一碗,就要送到他嘴边来,赶忙制止。
白姨母听到程砚书这么说,心里想得是,程宜嘉那里她自然是早就备下了汤膳,但是程宜安那丫头就算了,她的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上的。
给谁也不能给程宜安,给她就是浪费,她一个身子骨虚弱不堪的丫头,补再多也没用,她那身子是补不回来了。
“姐夫放心,少不了她们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厚此薄彼。”白姨母把碗放下,知道程砚书是不可能让她亲自喂汤的,她也不能逼得太急。
就让程砚书自己喝好了,但她放了碗的时候人也坐在了程砚书对面,这是还不愿意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