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重生的第一天过得也算是相当充实了。
忙活了一整天,这会突然安静下来,她倒有些不适应了。
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宋相宜静了静,去厨房吃了两口晚饭,便搬了个小凳子在院中坐下,吹着晚风,望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这样悠闲的独处,已是她很多年都不曾享受过的了。
自打嫁给陈瑾轩之后,她唯恐别人因她出身不好,不把她当回事,便卯足了劲去学那原本不熟悉的一切。
为了不给陈瑾轩丢人,也为了维护平昌侯府的体面,她时时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把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成了外人眼里合格的平昌侯夫人。
但这所谓的平昌侯夫人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让她活成了一个看似精致却没有自我的提线木偶。
如今坐在院里享受晚风轻拂,宋相宜感受着自由的晚风带来的惬意舒适,一时间竟舍不得回屋睡下。
不知道在院子里坐了多久,直到风吹在身上都有了凉意,宋相宜才搓了搓胳膊打算回屋。
不过回屋前,她还是先去看了一眼隔壁小屋的男人。
因为处理得当,他伤口处的血已经止住,但额头却有些烫,像是发热的前兆。
宋相宜试了试他的脉搏,确定人暂时没生命危险,便拧了张帕子替他擦了擦脸。
不知是不是擦完脸清爽了些,男人蹙着的眉头放松了许多。
宋相宜见状,便又去打了些凉水,将帕子浸湿,想覆在他额头上。
谁知就在帕子接触到额头的一瞬间,男人突然睁开眼,条件反射般握住了宋相宜的手腕。
他手劲太大,宋相宜吃痛下意识挣扎,连带着扯到了他包扎好的伤口。
男人闷哼一声,回过神来,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清瘦的姑娘,随即就松开了手,但伤口处却又重新渗出血来。
“你是谁?”男人不顾被扯开的伤口,质问宋相宜,“我是怎么受伤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没有再叫自己娘,宋相宜觉得这人应该就傻了那么一会,可再听他后面问的这句话,才发觉他虽然不傻了,但好像依旧没有恢复记忆。
而且好像连在山上见过她的事也忘了。
看来她爹说的没错,人脑果然神奇又复杂。
宋相宜猜测,他应该是伤了头部,导致脑中有淤血,影响了记忆。
若要恢复,恐怕要淤血散开才行。
可淤血散开,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是运气差点,说不定这记忆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想到这里,宋相宜心思电转间,突然有了个主意。
她趁男人不注意,偷偷在自己腿上狠掐了一把,等再抬眼时,因为疼痛,她的眼眶便微微泛红,盈起了泪光。
“你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在什么地方吗?”宋相宜带着哭腔问。
见她要哭,男人一愣,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不管是自己的身份还是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