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冬天,我的外婆离开了,那年,她82/3岁,长辈们这么说。
她的离开,让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
之所以要写外婆,是因为前几日的一个早上梦见了她。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软软的,一直在讨我的抱抱,她身上的温度那么真实,梦醒后很想念她。转眼间,她已经离开五年了。
外婆是裹脚的最后一代人。外婆尚在月子里的时候,祖奶奶就撒手人寰,外婆的爸爸也在她两三岁的时候过世了,她是我的太奶奶一手带大的。
四岁的年纪正是小孩子顽皮的时候,但是按照旧俗,奶奶裹脚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太奶奶再也不能等了,就忍痛给她裹上了小脚,奶奶疼的哭了好久才适应......妈妈说起这段旧事,每次眼眶都发红。这是那个年代在她身上刻下的最深的烙印,以前我总觉得太奶奶狠心,甚至有点恨她,但是现在的我已完全能够理解了,社会大环境造就根深蒂固的时代观念,她强烈的爱被利用成碍。
从我有外婆的记忆开始,她的样子就是:走路不怎么稳、步子也迈的吃力、拄着个掉了漆的木头拐棍。瘦弱单薄、仿佛一阵风随意都能将她带走。平素都是穿着旧社会那种蓝灰色粗布上衣,黑色裤子,很多年都不曾改变过。一头稀疏的长发也是每日挽在脑后。每次去看她,她像是早得了消息般,就那样一个小小的身影等在村口的一株柳树下,无论春夏秋冬。那时奶奶会亲亲摸摸脸疼爱我,把攒了好久的好吃的从浅蓝色的小手绢里一层层揭出来塞到我嘴里,或者在离开的时候从里头掏出角角钱,背着妈妈塞到我手里。也会在夏天的晚上,只穿件白色汗衫坐在门口的木头上给我们讲她小时候的事,讲妈妈姨姨们小时候的趣事,讲她听来的故事。有时候也会步行来到十几公里外的我家来看我们,妈妈会怪她不坐个车,她就会像做错事的小孩,说不累。妈妈会在有阳光的日子里,搬个木椅子,在院子里帮外婆梳头发,外婆慈祥满足的笑容总是格外温暖。那时候从未觉得有一天她会更加老去直至离开这个世界。
外公比外婆大十多岁,寡言倔强,性子急躁,年轻的时候时常会打外婆,外婆便常哭,眼睛那时候就哭坏了,睁不大,眼角时常含泪。
年轻时候的外婆得过一场大病,就是上口腔里开始掉血块,连着里面的组织,那时候生活条件差,就那么任它流了多年,外婆的鼻子就塌下去了。很小的时候我会问妈妈,为什么我的外婆跟别人的奶奶外婆长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