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是客栈,有钱便收客。”齐掌柜脑袋一歪看着锦衣男子,“他们是为了鲛人而来,你又是为什么而来?”
锦衣男子望着水缸里的鲛人,“我跟你一样,只是过来看一看热闹。”
冯毅回眸看着锦衣男子,“我只听说过炼制鲛人产生的鲛油可以燃烧千年,却没有听说过鲛人的血会使人所谓的鲛化。”
“倘若他说的是真的,你今日不仅是听说,而且还是亲眼见到了。”锦衣男子淡淡说道。
“倘若他说的是假的呢?你要是想与我们抢走鲛人,那么你就尽管动手,无需说这些废话。
成王败寇,你只要赢了我们,这只鲛人是死是活,随你处置。”
欧阳启已是不耐,他手腕一抖,剑光如雪花纷飞,直冲向刚从后院走出来的锦衣男子。
冯毅没有劝阻。
他不让欧阳启伤害齐掌柜的原因是他也在客栈听到了另外两个客人的低声议论。
这老板娘想必跟衙门里某人有关系。
杀了她,麻烦不小。
这个锦衣男子看起来是挺高深莫测的,但不知道他自己实际有多少斤两。
若是抵不住欧阳启的剑,死了便就死了吧。
“别动。”冯毅侧眸看着打算抱起水缸长发女子的宋路,“我可是会杀人的。”
冯毅眼眸微抬。
这一刻,冯毅眼眸里的杀意毫不遮掩,身上弥漫的血腥味更是让宋路本能有些作呕。
他究竟杀过多少人?!
宋路心中一寒,伸向水缸里的手便扶在水缸缸沿。
在冯毅与宋路对视的功夫,欧阳启如雪花纷飞的剑光已经落在了锦衣男子的身上。
“你们不是剑修,寻常武夫终究奈何不了我。”
锦衣男子目光无惧,抬眸直视着雪花纷飞的剑光,他的身体蓦然泛起一阵氤氲青光。
欧阳启的剑刃停留在锦衣男子身前一寸。
剑尖再难穿透青光。
齐掌柜面露诧异望着锦衣男子身上泛着的氤氲青光,“护体灵气,原来你是个修士。”
修士俗称山上人。
一般能有护体灵光的修士都已经是筑基级别的修士。
齐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无聊没事开在水陵城城郊外的客栈,竟然有一天会有这种级别的修士入住。
可是他们这些修士不应该都是要住那种灵气盎然之地吗?
“奈何不了你?”欧阳启狞笑望着一脸淡然的锦衣男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修士这张一个个高傲淡然,俯视众生的脸。”
悬停在锦衣男子身前一寸的剑尖泛起雪白剑气。
锦衣男子抬眸看着狞笑的欧阳启,“我也不喜欢你们这些动不动打打杀杀的武夫。”
轰隆隆。
欧阳启脚下的地面突出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裂缝。
欧阳启失足坠落。
就在欧阳启坠落的刹那,裂痕猛然愈合,原先塌陷的地面除了翻滚出来的泥土,再也不见一丝缝隙。
冯毅转身看着锦衣男子,“死了人,就没有退路可言。”
锦衣男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我都说了我只是看个热闹,谁想到……”
锦衣男子话没说完,本能感受到了危险,他双手合拢掐诀。
泥土翻涌组成了一座土墙。
是错觉?
锦衣男子望着毫无反应的土墙,他刚放松警惕的时候,猛然察觉到心口一疼。
一柄黑色金纹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悬停在他的胸前。
“木移!”
锦衣男子的身体骤然变成了一棵柳树。
那柄黑色金纹的长剑也在此刻穿透了柳树树干,并且飞回到冯毅的手心。
“血债,可是要血偿。”
冯毅喃喃自语,他脚尖忽点地面,身形化作残影往后院外的那座山林追去。
齐施柳叶眉轻挑。
现在事情的走向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宋路,你的运气有这么好?”齐施望着水缸前浑身染血的宋路惊讶问道。
宋路面色苍白看着后院门帘,“掌柜的,你说早了。”
林影掀起门帘,望着满身血痕的宋路吓了一跳,又瞧见水缸水面浮现的长发女人脑袋再次被吓了一跳。
“小家伙,你又是跟谁一伙的?”齐施笑眼盈盈看着林影问道。
林影回头看着陈慕生。
陈慕生低眸看了一眼泥土翻涌的地面,抬头望着坐在瓦檐上的齐施,“你比他们都强。”
“那你就看错了。”齐施侧头笑看着陈慕生,“我坐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客栈要是没了,我的全部家当也就没了,不得不坐在这里。”
陈慕生没有听齐施的解释,而是走到宋路的面前,在宋路警惕的目光下低头看着水缸里的长发女人。
齐施额头暴起青筋。
这个拿着桃木杖的家伙竟然在无视她。
“她不是鲛人,鲛人的身上没有鳞片,反而还会有细毛。”陈慕生仔细看着长发女人的模样,“她现在这个的状态应该是被鱼妖感染污化过,但污化的程度不彻底还保持着一半人的特征,你是不是还喂她吃了什么东西?”
陈慕生一说九鸢不是鲛人就让宋路的警惕下降许多。
“我找了碧霞屿的碧霞草喂给她吃了。”宋路犹豫再三说道。
“碧霞草?!你这家伙运气有这么好吗!”齐施直接从瓦檐上跳下来,冲到宋路的身边,看着水缸里转动圆溜溜碧蓝眼睛的长发女人,“那可是极为珍惜的灵草,你就这样喂给她了吗?”
齐施有些心痛。
碧霞草是只生长在碧霞屿的灵草,受百年朝露灌养,百年霞光照耀才能堪堪生长出来的灵草。
每一次生长出来都会被那些该死的修士或是海里的妖怪卡着时间抢走。
故而极为难寻。
“你确定那就是碧霞草吗?”齐施望着宋路不甘心的追问道,“你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认错了?”
她可以没有。
但是这个家伙能采到碧霞草,她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