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路眼神严峻的望着面前持剑的两个男人,“我说了她不是鲛人,你们要赚取赏钱找错了对象。”
“人面鱼尾,怎么就不是鲛人呢?”欧阳启右手持剑微微一笑,“原本想着在碧霞屿附近才能找到一些鲛人痕迹,没想到在这里就能遇到了。”
“百两白银我可以给你们。”
宋路面色凝重望着欧阳启,他的余光督向一旁安静的冯毅。
冯毅的剑还未出鞘,可他带给宋路的压力丝毫不比一直与他交手的欧阳启小。
“百两白银可买不了几个百年人参千年灵芝,我们要的是她。”
欧阳启手腕一转,剑气横飞。
宋路举起手上端盘,可这锋利的剑气哪是这木制端盘所能抵御的。
啪。
端盘粉碎,宋路的手臂又多了一道剑伤。
“让开,我们不伤你性命。”
冯毅抬眸静静望着宋路后面的褐色水缸,水缸的水面有一个长发女子露出一双圆溜溜碧蓝的眼睛盯着后院发生的一切。
宋路深呼一口气看着冯毅和欧阳启道:“她真的不是鲛人。”
“冯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欧阳启的眼眸流露出些许不耐烦,“再拖下去引来其他人可就是麻烦了。”
“动手吧。”冯毅侧着身子,“记住别伤了鲛人。”
欧阳启嘴角一勾,抬眸看着仍护在水缸前的宋路,“你既然执意找死,那就别怪我无情。”
欧阳启手中长剑轻抬。
他的这柄长剑剑脊遍布雪纹,剑柄则是镌刻着一头白熊,熊头处正是剑首处。
寒气四溢。
宋路的衣服开始出现一道道破痕,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渐渐出现一道道血痕。
“你还有机会。”
欧阳启嘴角勾起一道讥讽的笑意望着宋路说道。
宋路顶着这股伤人割肉的先寒气不后退,“你们想要她,那就先把我杀了。”
“别折磨人,杀了。”冯毅侧眸淡淡说道。
欧阳启提着长剑,剑尖所动之处,寒气随之而动,“以你的轻功造诣,做个梁上君子岂不是美哉,何苦为了个鲛人蜷缩在这方寸之地。”
剑尖一停。
四溢的寒气也随之凝聚成了一道半尺有余的寒霜剑气。
欧阳启手腕一动,剑尖下垂。
寒霜剑气也随之迸射而出,可宋路的身影忽然消失在欧阳启的视线之中。
“还是逃跑了吗?”
欧阳启摇摇头,他的那缕寒霜剑气在落到宋路位置的时候便已经消散殆尽,没有伤到水缸的缸面。
叮。
“他要逃跑的话早就能逃跑。”冯毅平静的看着欧阳启,他手中还未出鞘的长剑落在欧阳启后脖颈的位置,抵住了闪在欧阳启身后的宋路所刺出的一刀,“你听到我说了不伤鲛人,才出手的吧?”
冯毅侧眸平静望着欧阳启身后的宋路。
宋路一击不中,身形又忽而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后院月光与夜色交融的空间之中。
欧阳启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刚才那一瞬间他的脖颈汗毛耸立。
没有冯毅挡这一下,他恐怕会死。
“任何时候掉以轻心,都会死的。”冯毅望了一眼面色流露出后怕情绪的欧阳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冯毅右手指尖轻抬。
他环抱的玄色剑鞘里的长剑出鞘,这长剑的剑刃竟是一片漆黑,仅仅只有剑脊位置是一缕金色。
在漆黑的剑刃衬托下,这一缕金色极为耀眼璀璨。
冯毅握剑而动。
他没有欧阳启那般浩荡跋扈的声势,犹如枯树落叶般死寂,悄无声息来到了水缸前。
冯毅低眸望着水缸里的长发女人,清澈的水底能见到长发女人隐藏在水下的碧蓝色鱼尾。
剑落,血出。
“你再怎么跑,终究还是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冯毅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宋路。
刺向长发女子的一剑被突然出现的宋路所挡住。
鲜血顺着剑尖刺穿的宋路肩膀一点点淌落在水面,将清澈的水逐渐染得鲜红。
长发女子伸出舌头轻轻喝了一下染血的水。
冯毅低头看着这一幕,“你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鲛人虽带个人字,但它毕竟不是人,是妖。妖是不会懂得感恩的。”
“她不是鲛人,也不是妖,她是人。”宋路面色苍白望着冯毅说道。
冯毅懒得再去听宋路的辩解,他毫不手软的将长剑从宋路的肩头抽出。
鲜血溅出,宋路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最后一次。”冯毅剑尖轻抬,对着宋路的眉心,“再不让开,你真的会死。”
宋路望着冯毅逐渐冷漠的双眸,转身对着水缸里茫然无知的长发女人喊道:“九鸢!快跑!”
“化影。”冯毅轻声说道。
他手中漆黑的剑刃蓦然极速抖动,顷刻间化作了数十道黑色残影,残影中蕴含的冷冽剑气让宋路想再次还手的心慢慢沉入谷底。
“你们剑术武艺这么高超,直接抓了她就走,非要在老娘的客栈里见血吗?”
后院瓦顶。
齐掌柜坐在瓦檐上,托着腮帮子,提着灯笼喊道。
欧阳启仰头看着齐掌柜冷声道:“掌柜的,我们倒是想这么做,是你家小二非要拦在我们面前。”
“宋路你就让开得了呗,他们看样子也不打算伤鲛人性命,与其你在后院水缸里看养,倒不如交给他们。”齐掌柜低头看着护在水缸上的宋路劝道。
宋路抬头望着齐掌柜呼吸沉重说道:“老板娘,九鸢她真的不是鲛人。”
齐掌柜嘴角一撇,“你跟我说没用,你得让他们信啊。”
欧阳启手心慢慢握紧剑柄。
“这旁边就是水陵县城,除非我们能将这间客栈所有人都杀光,否则也逃不了朝廷的追缉。”冯毅收剑看了一眼欧阳启,随即平静看着宋路,“把她交给我们,她能活着。但是她被官兵抓走了,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
冯毅平静语气里蕴含的威胁不言而喻。
“九鸢她真的不是鲛人……”宋路紧咬嘴唇望着水缸里的长发女子,长发女子潜伏在水里的鱼尾让宋路辩解的话语越显苍白无力。
“倘若你所说是真的,那么她能变成这般模样,应是饮了鲛血所导致的鲛化。”
齐掌柜目光轻移,望着从后院帘门走出来说话的锦衣男子,“今晚真是热闹。”
锦衣男子抬眸望着坐在瓦檐上的齐掌柜,“当你没有把他们拒之门外的时候,注定今晚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