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岩山离开沈家镇之前,沈玥始终没有答应离开此地,至少暂时没有。
她需要时间,以及一个不得不改变的契机。况且现在沈珏的死亡真相还没找出来,她没法尽断前尘另觅生路。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她不认为自己有独自在外生存的能力。
现在的生活固然可悲,但还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
意料之中,情理之内。
周岩山给了她联系方式,若改变主意可以联系他,之后便和关池一起乘上前往娄家的飞机。
娄家与沈家相距三千多公里,飞机得三个多小时。
周岩山向来坐不住,对他来说连坐三个多小时飞机,哪怕头等舱都很要命。于是准备工作做得很足,降噪耳机、U形颈枕、滚珠助眠精油,连蒸汽眼罩都买了两盒。
在关池明确拒绝他这一堆鸡零狗碎后,他只得又买个双肩包把双人份的这些东西全部塞进去。
两人登机落座后,头等舱内还没有别的乘客。
周岩山第一时间找乘务员要了毛毯和一次性拖鞋,然后往自己手腕和太阳穴擦助眠精油,俨然一副起飞就睡觉的架势。
半开放式包厢座位,几乎能达到平躺的角度,周岩山试了试座椅,然后将靠背慢慢调直。
“真不用?”他伸手越过包厢中间的隔断,将精油递给关池,“秒睡。”
关池抬手表示拒绝,戴上耳机开始玩手机上的游戏。
其实他更想坐靠窗的位置,只不过等他想起这件事时,周岩山已经替他选好了座。谁掏钱谁说了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便默认了。
头等舱一排四个座位,两个单独的靠窗,两个中间的连在一起。这样的布局能保证每个座位旁都有走廊,离开时不用麻烦别人,乘务员提供服务时也方便。
飞机平稳飞行后,周岩山第一时间拉起毯子躺平了睡觉。
关池依旧闷头打游戏,目光没从手机上移开过。
偶尔有乘客呼叫服务和低声交谈,空乘无声来回几趟,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周岩上睡得很沉,眼罩盖住双眼,毯子搭在腰腹。空乘送餐时低声询问关池,他的同伴是否需要用餐,于是关池看了周岩山一眼。
这一眼之下,关池沉默了好半天,直到空乘以为他没听清,打算再问一次时,他才开口道:
“不必,我也不用。”
空乘离开时,关池侧目看向坐在他和周岩山身后的两人。
其中一个是男子,和周岩山一样盖着毯子双目紧闭。另一个是女子,板栗色齐耳卷发,大圈耳环,眼线勾得又浓又深,正弯着眉眼笑盈盈地看着他,并竖起食指立在艳红的唇边,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意了。
关池转过头收起手机,解开安全带后站起来,绕过走道来到周岩山身旁。
他掀开毯子,伸手在周岩山两边腰侧摸了摸,没找到不夜刀的刀柄。又捏了捏他的裤子口袋,依旧没有。关池直起身,对上后排女子看好戏的眼。
思考一阵,他躬身摸向周岩山外套里侧贴近胸口的口袋,终于找到连接现世与周岩山精神体所在因果境的媒介——不夜刀。
关池阖眼片刻,然后将周岩山身上的毯子拉扯一番。直到把人盖得跟尸体似的,他才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担心的话,跟进去看看啊。”耳边传来女子低喃,鼻腔瞬间涌入一股清甜的香水味,关池微微侧头。
那女子趴在他的椅子上方,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歪着头笑嘻嘻的。
关池想了想,点头应道:“也行。”
倒不认为周岩山搞不定,只对方有备而来,必然是拉他进了个提前做好埋伏的因果境。虽说已经盖严实了,万一血沾在座椅或掉在地板上,解释起来也麻烦。
还是速战速决。
似没料到关池回答得这么爽快,女子呆愣一瞬,回神时关池已经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并和路过的乘务员说道:
“抱歉,我肚子不舒服,需要长时间占用卫生间。麻烦不要打扰。”
乘务员立即露出职业微笑,温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