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黄澄澄的彰河水。灌满千里之外的一处山坳。
咋就变成清格凌凌的湖光山色了呢?——幽祀。这家伙。着实妖哇!
万千善男信女。挤满了湖岸。七嘴八舌。战战兢兢。
祭鼎冥宫。飞哪去了?香火太盛。老天嫉妒。没收走啦?
“阿婵。你啊!简直妇人之仁!……我好好端的祭鼎冥宫,香火隆盛,日进斗金啊。愣是被幽祀引了彰河水,沉入湖底里了。只这一桩。就该空了幽祀!……凭啥拦我!”
许鸣抱着卓儿,再也不似从前的样子,抱了一枚小爱豆。哪管卓儿喜不喜欢,只顾自己狂亲着过瘾。
如今。活活抱了一尊小佛爷。恨不得日供三炷香,早晚三顶礼。谁叫卓儿魂域。与之湛蓝苍穹平起平坐呢。
“凭啥?就凭幽祀。让你大祭司。让你荔枝酒坊。让你祭司峡谷。幽祀多一个字儿的屁话没有!……妖归妖。情归情。等你许鸣啥时候,也让幽祀点儿啥。你俩人情两讫。你爱咋咋地。决不拦你!”
幽祀。再妖。再孽。无论如何,也不该死于许鸣之手……阿婵。权衡过无数遍的。她跟幽祀一副心思。王啊霸啊的。只瞅一眼,恶心到呕吐。
“好哇!果然女人败家呀!祭鼎冥宫,妥妥送幽祀了呗?行行行!祭鼎冥宫送他啦!……诶?阿婵。总不至于我许鸣还欠他啥吧?”
许鸣总也抹不掉的阴影。总也记恨蚩蝉一句,“每每我身子焐干的罩袍,凭啥给脏啦吧唧的小贩儿穿啊!……不喜欢!”
区区祭鼎冥宫。也不值个啥。送就送啦。
幽幽销魂兰香。阿婵满身的。决不分享。
“照欠!欠得多呢!别的不说!先把欠幽祀的荔枝酒还上!……咱家蝉眼。超级势利眼儿!幽祀落难。竟然断了人家荔枝酒!……许鸣。落井下石。总不好吧!”
阿婵。霎时眼眶盈润。幽祀,向来不曾动她一根汗毛。
惨遭浪巫褫夺族籍,流落祭司峡谷。幽祀,向来对她亦师亦兄,礼数周全,言行谦谨。
“啊?又是蝉眼!今儿非废掉他这掌酒不可!林林总总。这货不知惹出多少是非嫌隙!……阿婵。不啰嗦。我带蝉眼。这就飞祭鼎冥宫。先把欠下的荔枝酒。给幽祀补足补够!”
许鸣气得直扑酒坊,非要废掉蝉眼的掌酒不可。
“慢着!你要带徒众。我得奶卓儿。哪顾得及荔苑和酒坊呀?别动蝉眼!……你先备酒去。我打包袱卷,捎给幽祀。罩袍,铺盖,换洗啥的。飞裳仅剩尸身,过不了日子的!”
阿婵。禁不住地掩面而泣,匆匆离开。回闺房一通忙活。
足足五百支皮囊荔枝酒。满满十几担包袱卷。紧紧绑缚在蝉眼脊背上。
蝉眼。多一个字儿的牢骚不敢放。只有喏喏认罪。只有将功补过。紧怕许鸣废掉他的掌酒。不啻废掉他半拉性命。
崇山峻岭般伟岸卓绝的神鹰。抖展乌亮巨翅,佯装踉踉跄跄着,走向悬崖,轰然沉入万丈深渊。
倏忽昂首之际,一道黑色闪电,直插千里之外神秘大湖。
邪啊!妖哇!……活活现世。幽祀。生生辟开一重幽幽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