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后。王子蒙师。幽祀。求见!”侍卫垂首禀告飞裳。
飞裳,非常不悦。早也商量好的呀。晌午光景,特特留给山儿的亲子时光。
再猴急。也得忍者呀。大不了。夜里多补补幽祀嘛。
“嗯。幽祀么……见!”飞裳略略沉吟。索性早见。早打发掉幽祀完事。
“王子殿下呢?……山儿呢?连山人呢?……不是一早就来寝宫的么?连山人呢?……昂!飞裳!我问你话呢呀!”
幽祀,直愣愣地冲进王后寝宫。神色恍惚,六亲不认,几近癫狂。
急急地掀开幔帐,胡乱瞅瞅。
急急地拉开柜橱,胡乱翻翻。
急急地撩开侍女袍襟,一通胡乱摸摸……清幽幽的寝宫禁地。眨眼功夫,竟被幽祀搅成了一锅热粥。
咿咿呀呀的侍女们。个个东钻西窜。却也享受期间。
“混账!幽祀!失心疯啊你!……来人!把这妖孽。给我拿下!”
飞裳,向来亲善和煦。可谁敢触怒龙颜,那火也是雷霆万钧。
众侍卫,一拥而上,将那幽祀,胡乱捆成一颗粽子。
“王子殿下。驾到!……”宫门高亢嘹亮的一嗓子。
飞裳王后。只冷冷扫了一圈。瞬息间,便“冻”住了热锅蚂蚁似的侍卫侍女们。个个毕恭毕敬,个个含苞待放。
连山王子。蹦蹦跶跶地进来,四下一踅摸,幽幽寝宫,幽幽如常嘛。
“母后。安好!山儿。向母后问安!”
连山瞥了一眼,捆在廊住上的幽祀,偷偷一笑。悬了一路的小心脏。哐叽一下重又掉回肚子里。
哈哈!宰“粽子”。可比宰活人,轻松多了!……你等着哈!幽祀!
“来啊。山儿。到娘怀里来。小宝贝儿。小山儿。娘的好山儿!”
飞裳,只一见连山。大脑空白。筋脉寸断。元神尽散……只一个劲儿心疼儿子。总也疼不够。
儿子。正是飞裳抵御宿命不公的唯一支柱。
飞锦。哪怕拿女王宝座,拿七彩锦鳞翅,来跟她换连山。飞裳都不带拿正眼夹一下的。
“山儿。好想娘啊!山儿。好想!就是想!……啊呜!”
连山,一窝进飞裳怀里。紧着起腻。紧着撒娇。
“诶?山儿。没睡好呀这是?眼圈儿黑乎乎的。小脸也塌了呀。咋搞的?……来人!东宫的人呢!殿下晚上没睡好么?混账!”
飞裳,见不得连山身上,丁点瑕疵纰漏。必要兴师问罪一番。
“快!快!飞裳!……快走!快离开这儿!飞裳!……快呀!快呀!”
幽祀,青筋毕露。扯着脖子,拼命吆喝。问题是,谁也听不懂他为啥吆喝呀?
“去!……给我堵死幽祀嘴巴!”飞裳哪有功夫搭理幽祀呀。
只觉得怀里的山儿,眼眶盈泪,身子发烫。苍白脑门儿上,更是一圈圈的汗珠。
身上,竟又是一阵阵呛鼻的奶腥气……飞裳心头猛地一惊。坏了!山儿。该不是病了吧?
“娘!山儿。带娘一起走吧?离开这儿。离开这破地儿!……山儿,带着娘。一起离开这儿吧。啊呜!……啊呜!……啊呜!”
连山。愈发苍白的脸颊。愈发癔症的疯话。愈发凄楚的眼神。
“山儿!别吓唬娘呀!你这是烧糊涂啦!……快叫御医!快叫连疆!快叫他爹!……叫他爹啊!”
一束极柔极锐的,冰凌似的什么东西。自飞裳玉颈划过。
一道极细极薄的,红线似的什么东西。自山儿喉结淌出。
一把轻盈锋锐的小骨刀。从小王子手心儿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