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卿来大人，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聊天？“秋观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万卿来的微笑让他感到安心，可是周遭压抑的环境给他带来不安。所有实体都在井然有序地执行自己的任务，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东张西望。

“伏家的高压管理会让你们变得疑神疑鬼，这一点我清楚。我邀请你来是给你一些建议，别把这场游戏看得那么重，适当放松一下没事的。“万卿来把空茶杯放回桌上，随手拿了块饼干，“我不需要从你口中套取什么情报，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事情。昨天你把大哥的工厂毁了，所以我就趁机改写了一下你今天的流程，不好意思哈。”

前半段话秋观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在万卿来提到工厂时他就有点汗流浃背了。自己把万家一把手的工厂整崩溃了，现在二把手要兴师问罪，这不就是所谓“先礼后兵”的剧情吗？对方还是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又或许是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

秋观的视线没敢看向万卿来，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假如这是一场谈判，在没有影子的帮助下，要是谈判破裂自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万卿来察觉到秋观的不自然，想了想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连忙补充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反正这里是虚拟环境，大哥的‘天泉重工’没受影响，你别放在心上。我刚才的意思是我可以通过某种与我有关的‘缘分’搞点小动作，你接触到大哥的地盘我才能把你接到我这里，不是说我要因为这种事去拷问你。”

万卿来的回答很诚恳，这对于秋观而言很有效果。比起来硬的，他更喜欢对方来软的。

在秋观的记忆里，要找出像万卿来这样心平气和，愿意跟自己坐下来聊天的人，就是用一只手也数的清。秋观抬头和万卿来对视，黑瞳里的真挚不含半分虚假。感应到秋观炽热的目光，万卿来本能地移开视线，看着秋观而不直视。

“可是，按照游戏规则，事件里的人应该没那种‘意识’才对，为什么你会这样？”

秋观回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除了柳节望和林柯雅之外，没见过别的超乎想象的角色出现。秋观猜测这是游戏内限定角色的规则，可惜这个猜测因为万卿来的出现不攻自破。

“事件本来就不是那种死板的事情，一个事件可以有很多种处理方式，讲理也好暴力也好，满足某些条件或者说让事件的主导者认可，就能算作成功处理。

“也可能是我比较特殊，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当年是和复盘者做了交易才进来的这里，也是入局的一种吧。复盘者给了我这个地方，并没在我这里花多少心思，我做些自己的事不需要祂的批准。

“不光是在这里，我在现实中也是有个本体的存在。我和那个‘自己’在两边收集数据，整理后汇总到现实中去，这里最多算个备份。”万卿来补充道。

交易入局？秋观捕捉到了这一信息。如果一个人有和贤者交易的资本，想来他取胜的可能性会比其他参赛者高上一节。话说回来秋观感觉万卿来和复盘者在某方面很相似，游戏也可以算作收集数据的一种。

“所以，万卿来大人究竟想和我聊些什么呢？”秋观调整好状态，继续影子没能完成的那个话题。

万卿来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给自己重新沏了杯茶。尽管他和秋观聊天时很和蔼，有些方面他倒也不避让。

“你的眼睛告诉我其实你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你懂得很多，又只局限于眼前，”万卿来双手交叉撑在桌上，眼神里的温柔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我是从第一次大灾变苟活下来的老东西，活得时间久了有些事思考的也就会深一些。”

秋观愣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是免疫读心，可万卿来的话精准地刺向了自己的痛处，那个藏在内心深处的秋观被万卿来一眼识破。

“这个世界的虚体运作依靠神的礼物，每个人的能力是天注定的，当然会有一次觉醒。能力分为主动被动，一般人是各有一项，觉醒的能力取决于你更在乎哪一方。这个世界的实体运作依靠五行金木水火土的相生相克，后天的努力会给予人类反馈。关键在于......”万卿来刻意停顿了一下，说明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在这个世界，实体与虚体结合，或者说肉体与灵魂结合，它的运作依靠的东西是‘爱’，就历史而言，我个人偏向‘爱情’中的‘爱’。”

“而你，秋观，你的眼中不存在‘爱’，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爱在你心里就是一团转瞬即逝的火苗。这样的你，以后的日子会很痛苦的。”

万卿来的话字字诛心，秋观实体坐在椅子上，虚体却像身处刑场。他所缺乏的爱宣判着他犯下的原罪，成为处决他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