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观记事之前,他的父母被外派执行某件机密任务,最终的结果是全军覆没,连遗体都没找到。
家族中某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决定收养秋观,和自己的亲孙子一起养。两人年纪相仿,从小开始就在一起玩耍,如此生活过了一段时间。
长者一家对秋观只是养不死就好的态度。吃穿住行和普通家庭孩子一般,逢年过节的礼物是从来没有过的。秋观数次看着那个所谓的“兄弟”收到礼物时的快乐,自己心里毫无波澜。
直到有一天秋观突然问那个老头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长者也只是说他们外出执行任务,委托自己照顾秋观。一开始秋观是深信不疑的,不过伴随着成长,流言蜚语也渐渐多了起来。总有那么几个能力不如秋观的小鬼在背后议论他,有时甚至故意在秋观听得见的地方嚼舌根。
伏家向来以刀剑闻名,培养下一代多是训练实体能力,纯粹的武力往往象征更高的话语权。秋观的瞳力与生俱来,这方面在老一辈看来是不祥的,意味着血统不够纯粹。所以秋观从小到大都不合群,那些小鬼一边忌惮秋观,一边又诋毁秋观,年复一年。
秋观没有理会过那些家伙,他只知道家里给自己的训练越来越严格,身体的长期疲倦让他没有多余精力去管这些琐事。
改变秋观命运的地方是“三流之境”,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囚笼。在秋观十八岁那年,他的对手是自己朝夕相处十余载的兄弟。当然,秋观当时并不知道对手是谁,只是感觉对方的招式很熟悉。
他不敢去确认那个对手是自己的“兄弟”,可对方却招招下死手。一味防守让胜利的天平缓缓倒向对方,秋观一个失误倒在地上,迎接他的是对手挥过去的利刃。秋观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等到秋观再次睁开眼时,看见对方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这致命的一击来自秋观手中的剑,穿透了对方的心脏。身旁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因为家族对武器的配置问题很看重,所以轮不到秋观使用有名有姓的武器,长久以来他只是拿着一把普通的剑在训练。而秋观的“兄弟”使用的剑虽然也没有来历,但是材质要比秋观使用的更坚韧些。
“秋观,命在你自己手里,别弄丢了。”影子在关键时候握住了秋观的右手,替他刺出本不愿刺出的绝技。这是秋观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影子,那个秋观后来唯一信任的人。
显然家族对于这次试炼的结果不满,那些讽刺的家伙由年轻一辈上升到父辈,个别几个祖父辈的老东西也会有意无意地说上那么两句不好听的话。秋观本站在地狱之门面前,现在坠落到地狱深处,欲语无言。
家族屡次派发给秋观外出任务,其中大多是潜行类的,比如今天派去偷份机密文件,明天派去暗杀掉某个权贵人物。不需要过多的蛮力,不需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很适合秋观。秋观也借此机会见识到了不一样的世界,遇到过千百种不同的瞳色。
后来长者以锻炼秋观为由把他丢给了一个族里有名的“废物”当徒弟。据说她在某次任务结束后就发誓再也不挥剑了,不然可是有望升格成为“舞”字辈的。自此过后她的口碑一落千丈,没人找她出任务,她自己也不思进取,没人再见她出现在训练场中。
那个“废物”师父整天躺在家里,家里各种杂物堆得到处都是,秋观就一天天帮她整理,尽管第二天又会变回原样。不过在训练方面师父倒是倾囊教授,教秋观锻炼实体,磨合他和武器之间的同步率。
秋观有一次问师父为什么她不接任务了?师父也只是摸摸秋观的头,“我找不到挥剑的理由,所以就不接了。”
秋观的武器技巧造诣颇高,但家族不赞美;秋观的训练时间最长,但家族不慰问;秋观接手的任务繁多且困难,但家族不待见。
秋观是家主手中的好刀,家主指向哪秋观就去哪里办事。但武器终归只是武器,不需要有人去安慰,不需要有人去保养,用坏了就换一把。伏家如此,伏家的附属家族亦如此。
没有爱,秋观从一开始的没机会变成了现在的不需要。
最后一次任务,秋观遭到了数人的追杀,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他措手不及。在逃亡数个小时之后,秋观只剩下一口气了,他最后见到的人,那个来救场的人,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废物”师父,她亲手把剑刺进了秋观的心脏。
似乎那个时候师父说了什么话来着,但秋观的听觉不知被什么东西剥夺了,他听不见,也不想听。
最后的最后,秋观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自己的师父,任凭身体向风流海坠落。那个训练时雷打不动的师父,竟是此时的自己能随意推开的吗?
在秋观为数不多的社交中,宋厄然占有一席之地,尽管当时并没发生什么好事。
某日傍晚,秋观走在去训练场的路上。在路过某个小树林时,听到了几个人的说话声。大概是几个喜欢欺负人的小鬼在为难一个女生,言语之中透露出对受害者的鄙夷和憎恶。
“呸,老子就说怎么今天那么点背,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
“真是晦气,宋家的老家伙就不知道要好好管教养的畜生么?”
“喂喂喂,说话,你打算怎么赔偿我们阿,灾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