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我说错了吗。”柳霓裳执起茶壶,给他斟了半杯,递到他手边,谢长歌道了声谢,低头品了口茶。
他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失笑:“逗你的。”
“我就知道。”谢师兄经常这样,真的太过分了。“你就欺负我。”
谢长歌长叹一声,心说到底谁欺负谁,想起最近那几个吻,每次都是她把他压墙上亲,不也没说什么吗。
午时,金色的光线倾洒人世每个角落,拂过绿枝树梢,从东边吹来的热风卷浪袭进房里,柳霓裳睡到一半,被热风燥得惊醒,摸了把自己的额头。
立秋虽过,但这天气仍是如此热,她从床上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将水杯握在手里观察。
另一边,谢长歌握着手里的笔,迟迟无法下笔,穿堂的风透过窗隙,吹乱了书案上的文卷,像要飞起来似的。
他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往的人,时过经年,始终如一往前走,不喜回望,也不溺过往。可在听到“徐仁义”的名字后,却罕见的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垂下眸,任由那些嘈杂的声音一字一句挤进他的脑海中。
……
时年,隆冬雪夜,晶花如柳絮飘落,寒风凛冽。屋内烛火幽幽,倒照璧影,窗外莹雪飘然落满玉石台阶,朱檐红柱,镜台曲水皆被薄冰覆盖,白雪满目。
叶楚安端坐于案边窗前,执笔挥墨。伺立的捧砚小童偷瞧一眼,景观丹青,是一幅宁安城全貌雪景,晶花纷飞,屋檐叠幛,栩栩如生。
他搁下手中笔墨,屋外传来院内姑娘们的声音,敛神微听。“姐,听说最近城内有奇闻趣事,要不咱瞒着兄长去看看?”
“啊?这不太好吧。你看兄长那么凶,要是知道咱俩不带他……”后面的话他已经无瑕再听,觉得这俩丫头是不是欠收拾,从小到大,他何时凶过她俩?净睁眼说瞎话在背后编排他。
叶楚安默然片刻,踱步出屋,默默站在她俩身后,似笑非笑:“哦~想去城南啊。”
“那当然,我都想――”叶钥反应慢了半拍,一转身就说不出话来,舌头打了个转:“――去那边找于公子……”
“你一个女孩子,天天往人府上跑。”
叶楚安默默的看着她:“你还未出阁,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叶钥不太满意他的语气,反驳道:“谁让你小时候把我当男孩子养的,这不能怪我,怪你自己。”
叶秦秦附和:“对,兄长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无语凝噎,这俩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别人家的小姐个个秀外慧中,温柔娴淑,就连阿妩也没她俩这么皮。叶楚安眼神幽森:“行啊,那你俩今日夜膳别吃了,去祠堂那吧。”
闻言,叶秦秦立马凑过来试图讨好:“兄长你不能这样,我错了。”
叶钥假哭着,抹着虚无的眼泪:“呜呜呜呜兄长欺负人,呜呜呜呜。”
叶楚安气笑了,他说什么了,就变成他欺负人:“我欺负你们了吗。行,那你俩以后别喊兄长了。”
他拂袖往屋里去,还没关上门就听到叶秦秦和叶钥这两丫头在门边叽叽喳喳:“不是吧,这么小气?”
“兄长怎么这么小气,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叶楚安嘴角无意识抽搐,一脸黑线。这俩臭丫头,在他窗户边说,是生怕他听不到吗。
没过多会,叶秦秦捧着烛灯悄悄转至他窗边,叶楚安正准备将画收起,回内室歇息,转头就看到她手里捉了只兔子,从窗户翻进来。
“……”两道视线相撞,叶秦秦丝毫不尴尬:“啊,今晚夜色真好。”
叶楚安默默看了眼正在下暴雪的天气,转头又盯着她:“……你做甚?”
叶秦秦振振有词:“不做什么,给兄长拜个年。”
叶楚安似笑非笑:“……离新年还有三个月。”
叶秦秦理直气壮的哼道:“这有什么,提前拜。”
叶楚安无言以对,拿书敲她:“谁家拜年是半夜,还翻窗户?”
叶秦秦手一抖差点把烛灯丢了:“我家啊。”
叶楚安没好气的坐回桌前:“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被大哥知道了,不罚死你。”
叶秦秦蹭过来对着他眨眼睛:“兄长舍得吗。”
叶楚安抽出书翻了几下,冷漠以对:“为什么不舍得。我绝对第一个把你交出去。”
叶秦秦搅了搅手指爬上椅背:“我那个书……”
叶楚安挑眉,抬头看她:“你还敢提?谁教你看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本的。”
“这哪里乱七八糟了!”叶秦秦愤愤道,“你歧视断袖是吧。”
叶楚安:“……”
“你一个姑娘家,不想着如意郎君,想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