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就放心多了,蹭着身子到床边,还是那只有缺口的小破碗,里面装了半截水在等她。
在小黑屋,于焕植是说了要给她拿药来着,可是,她是怎么回来的呢...
她摇摇头,使劲使劲让自己清醒,揣踱着,回忆着,她好像说了想走,但没有成功走出那扇门,更没有自己走回宿舍。
她记得自己眼前一阵黑暗,整个人瘫软的跌坐下去,胳膊却被粗糙厚实的大手猛然握住,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她整个人脱离了地面,腿还在发软,便顺势朝他靠过去。
于焕植...
于焕植的气息,温度,面庞,逐一浮现...
余早垂下眼帘,将白色药片放置舌尖,她的喉咙微微一动,仿佛一道闸门开启,将药片缓缓送入黑暗的腹腔。
唇齿间溢出的苦涩,伴随着静谧的呼吸,四肢的疼痛感缓和了不少。
她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上面没有字,她从乔冰的枕头下面掏出自己的帆布包,包里有一只随身携带的铅笔,脑子昏昏沉沉,脑海里却有一点亮光一闪而过,但是她却抓不住那种感觉。
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床边,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余早画画不错,小时候就有天赋,奈何母亲从来没在她身上花过太多心思,全靠余早自己后天开发。
何问路一进来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她手里还攥着铅笔,整个人蜷缩在床边一角,何问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不是挺强悍吗,居然也会生病。
轻轻走到余早身边,将她手边的纸拿起来,这画的什么呀,看不懂,抽象到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
余早好像是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一看到是何问路,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问路?”小嘴轻轻的咕哝了一声。
听到那两个字时何问路不禁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余早,但是这会儿余早已经完全醒了,脸上还有刚刚睡着时的潮红,看起来娇憨可爱。
“冰姐呢,我要上厕所。”余早揉揉太阳穴,半合眼望着其它地方。
果然,温柔不过3秒。
“乔冰有事,今天我来照顾你。”何问路抱胸望着她。
“照顾我?照顾还是看守?”奇了怪了,什么时候有人照顾过,在这里不被虐就谢天谢地了。
闻言,他捏捏眉心,才觉得自己用词不当。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说得这么直接,一时半会儿竟不知怎么接话。
“不是要去厕所吗,还能憋?”何问路侧头说。
“不能了,肚子好疼。”她双手撑着床板微微倾身,用脚指钩着地上的帆布鞋。
几十秒后,两人站在茅厕门口。
好羞耻...让一男的陪自己上厕所,还是一板之隔!
余早心里愤愤,但也没别的办法。
她蹲在六块摞起的砖头上,想着手机已经被雨淋坏了,它就在余早的头顶,就这样成了牺牲品。
她最爱的诺基亚,她很舍不得它。
没吃蔬菜、没吃水果、没吃含油的食物、没吃饱,根本没有代谢物产生。
很多天没有那种健康的生理需求了,好怀念那种畅快淋漓的排泄感啊。
何问路站在门口,蓝色手串在他指尖轻轻荡漾。他很稀罕那件宝贝玩意儿,如影随形。
与此同时,手腕上金灿灿的表十分夺目,贵金属时不时发出悦耳的脆响,提醒着正在蹲坑的余早,他也在场。
突然间,一阵强大的力量从腹部传来。
余早攥紧了手里的草纸,脸颊憋得通红,一股空气如同高压气枪般喷薄而出,她用力一憋气,像是肚子里有个小精灵在吹笛子一样,一个轻轻的小乐符“bu”的一下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