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菲斯对人类有着好奇心，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被奴役者的后代和奴役者的后代固然是可以平等共处，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奴隶主表示自己的错误，虚伪的也好，真心实意的也好。

蛇怪没有道歉过，因此曾经被奴役的种族仍然敌视着蛇怪。

他舔舐了几口冰凉的河水，沿着河岸离开。

这里曾经是蛇怪的重要之地，通天之塔，在太阳的温度最为合适的时候，蛇怪们会放下恩怨，共同攀登通天之塔，尽情的让自己的身体温暖，同时感恩伟大的蛇神，蛇怪们相信日和月皆是伟大巨蛇的双目。

通天之塔也已经毁灭了，毁灭在那场大反叛当中。

巨大的碎块分布在河岸的周围，曾经精致的纹路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阿波菲斯从塔身碎块上爬过，感受着那些残存的温暖，身为人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他仍然记得太阳，渴望着感受太阳，这是他的，也是阿波菲斯的渴望，更是蛇怪的渴望。

在碎块当中，还有着一些宏伟的巨蛇雕像，它们或者是在撕咬彼此，又或者是做着各种各样的姿势，一个近乎高约十米的蛇怪士兵身着铠甲，手持重型双头矛，空洞的眼窝注视着静静流淌的河水。

这些雕像的双目原本应该是宝石做眼，口中獠牙同样也是以金银珠宝来制作，很明显都被掠夺一空，榨取自奴隶的血金，终究又回到了奴隶们的手中。

阿波菲斯静静地与雕像们注视着，直到那太阳的光芒开始出现，他才重新回到冰凉的河水当中，按照来时的记忆回到了地下河道，一爬出来，就看见了那名负责看守的成年蛇怪注视着他。

“玩的开心吗？”

“还好，还好了。”阿波菲斯笑了笑，成年蛇怪也没有说什么，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快点吧，小子，抓紧去把你的绶带带好。”

就在阿波菲斯朝着自己父亲的巢穴出发的时候，七米长的巨蛇咀嚼着口中的点心，大把大把的抓着放在一旁零食盒里面的糖果还有果脯，他的手指上沾满糖霜和蜂蜜。

“你儿子又去看上面的世界了？”在柔软堆积的兽皮上，一头稍微小一点的蛇怪有些厌恶的看着面前的蜜汁烤肉，抓起一块咬了一小块后放回盘中。

“对啊，库兹，他毕竟是我最有天赋的孩子，我们的规矩不是一直如此吗？在出壳之后一年，将最有天赋的孩子留下来，其余的孩子送往养育地由‘共母’和‘共父’们来抚养长大，我有些意外，要知道我可是对太阳一点兴趣也没有，对凌驾于其他的种族之上，将他们再度变成奴仆的兴趣也不大，顶多就是喝烈酒喝多的时候会想要这么做。”巨兽又拿起一大块点心，张开嘴巴吞下，任凭点心碎屑和蜂蜜掉落在自己的身体和托盘上面。

“你们父子区别倒是很大。”库兹也不打算对自己的好友做什么评价，他毕竟是来见对方儿子的，因此当五米长的身躯滑入巢穴当中的时候，他起身上前打量着阿波菲斯。

“把嘴巴张开。”听见对方的吩咐后，阿波菲斯一愣，随后张开自己的嘴巴，将口中毒牙和獠牙展现在对方眼前。

“很好，很出色的牙齿，足以咬穿兽人坚韧的皮肤，还有你的爪子，非常的健康，很好，你喜欢什么肉。”

“纯肉类方面喜好的话，我更偏向于牛肉。”阿波菲斯轻声说道“但是我也很喜欢鱼肉，只不过我不擅长吐刺。”

库兹咧嘴笑了“我也是，现在，阿波菲斯，跪下。”

听到这句话，原本懒洋洋吃着点心的巨蛇放下手中的食物抬起上半身注视着自己的儿子，阿波菲斯将自己的上半身趴在了地上，随后扬起自己的脑袋，将脆弱的喉管展现在库兹面前。

“阿波菲斯，我库兹·波哈尔，代表着伟大的巨蛇，为你刻下痕迹，你血我血皆为一体，蛇怪皆是同胞，皆是兄弟。”

他伸出自己的爪子，爪尖已经被某种液体染成黑紫色，他轻轻的将爪尖点在阿波菲斯的右眼下，随后划开了皮肉，在阿波菲斯的整张脸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

这近乎凌辱的成年仪式进行了十五分钟，当库兹停下来的时候，阿波菲斯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血淋淋的花纹，库兹又为他带上了紫色的绶带，绶带上，暗金色的眼睛似乎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一天，阿波菲斯，蛇怪当中的新一代，曾经的人类灵魂，正式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