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皱眉道:“如二爷所说,竟是裁剪用度,俭省为要。”
贾琏摇头:“我们当小辈的,没有置喙的余地。就是你拿了管家权,裁剪谁?将就谁?竟是把一府的人都得罪了。若不改制,金山银山往里填也不够。”
王熙凤心中大骇:难怪姑母就这么轻松把管家权交出来。
“我婶子也与我说,是我们的终究别人抢不走,让我不要执着于管家权。”
贾琏之前所担忧的,不过是王夫人和王熙凤同为王家出来的。
不说她姑侄两个是否同心,就算日后两房有争端,焉知王家将来站在谁的身后。
今日见了王子腾,又听王熙凤说了此话,贾琏心里落下了一个石头。
“你放心,就是去了江南,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王熙凤浅浅一笑,乖顺地倚靠到贾琏的肩头,眼神中却射出一股厉色和精明。
回到荣国府,贾琏让王熙凤先回院子,自己先去见贾赦。
贾赦听说贾琏求见,冷了他一会儿,才让他进来。
贾琏进门时,一个举止有些妖娆的丫鬟擦肩而过,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贾琏赶紧低头躲过,进去问安。
贾赦正用手帕擦着古董花瓶,看都不看他一眼:“稀客呀。”
“儿子不敢。”
贾赦把花瓶放到多宝阁上,坐下方道:“你来为了何事?”
“儿子不日就要去江南。”
“哦?是吗?”
“前儿大伯父同您说起的修整江南水坝一事……”
“你大伯父的主意不错,可惜你老子拿不出这许多钱。”
贾琏早知会因此事被老子拿捏,特去请教了歪主意多的贾蓉。
此时便笑道:“既如此,那儿子就留在京城吧。将来随便捐个官,倒比这个实惠,还不用吃苦受累。”
贾赦抬眼打量贾琏:“你真是这么想?”
“整修水坝,全是些脏活累活。就算不用自己动手,也要整天在日头下晒着。我若不是为了父亲,谁愿意去干这个?”
贾赦被气笑了:“为了我?”
贾琏正色道:“父亲为了儿子前程煞费苦心,儿子岂敢辜负。再有,儿子也是为了想给父亲争一口气。”
“这又是怎么说?”
“修整水坝隶属工部行事,儿子若做成了,您在二叔面前也有光。”
贾赦哼笑:“我是这荣国府的大老爷,世袭的一等将军!需要这点子给我贴光贴彩?”
贾琏忽地忘了贾蓉的话,讥讽道:“是儿子想错了。”
贾赦听了,顿时气得站起身。
喝了一声,又骂:“下流囚攮的!偏你这么能!这么知道!别忘了,我死了埋了化成灰,还是你老子!”
贾琏不作声,只管低头听训。
贾赦见了越发生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劈头盖脸地混打一气儿。
贾琏不敢还手,脸上都被打破了两处。
贾赦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才活动一时就气喘吁吁起来。
指着贾琏道:“混账!还不离了我这里!”
贾琏捂着脸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