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地处长安之西,故称西市,与东市对应,二者是长安城内规模最大也是最为繁华的两个市集。
西市长宽各约一千米,南北稍长而东西略短,整体的模样大约类似一个竖形的长方形,总共占地约等于两坊之大。其内部设有南北向和东西向的街道各两条,四街纵横交叉成井字形,将整个西市内部划分成大致上相同大小的九个长方形区域。
相比于“四方珍奇,皆所积集”的东市,西市售卖的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不仅它的亲民定位更贴近平民百姓的生活,而且西市距离唐长安丝绸之路起点开远门较近,周围坊里居住有不少外商,故而单论繁华程度,西市还要排在东市之上。
贞观十二年四月中旬的这天,西市坊门刚刚开启没多久,一阵敲锣打鼓放鞭炮的震天响声便从西市的街头传到巷尾。
有好事者围上前去,只见大道中间有一列整齐的队伍,负责开路的小厮身后赫然有一官员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不紧不慢从西市北边儿的坊门缓缓而过。那官员头戴软脚璞头,一身深青宽袖官袍,腰系八銙瑜石带,脚蹬乌皮六合靴,再加上那官儿模样白净、眉眼俊朗,一时间倒有不少大胆的小娘子围在两边呼喊。
“这是哪家的小郎君,模样好是俊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啧啧赞叹道。
“哎呀,这小郎君还是个官儿呢,不知他是否娶亲?”
“哎呦~~瞧你这搔首弄姿的模样,还以为人家会看得上你不成?”
两个青楼里的姐儿见状也手拿丝绢捂着嘴相互调笑着。
更有甚者,还有不少良家妇女模样的女子也不停地对他抛着眉眼,眼前一片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乖乖,这模样哪里像是市集,倒更像是进了书中的女儿国。
唐朝风气开放,男女之间并无太多的防范。男子可以理所当然地携妓游宴,女子也可以若无其事地一身男装大摇大摆地上街游玩,不会有人对他们说三道四。
有人说因为自信,所以开放。
而整个大唐,就是这样一个自信的朝代。
萧自如骑着“六郎”,一路从北坊门直入西市正中的西市署。人群一直跟着他到市署门前,也就作鸟兽散了,毕竟朝廷的府衙对一般的平民百姓来说,还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严所在的。
此时“西市署”的黑木牌匾下,早已站满了一排官吏,似是提前得知他的到来。
他赶忙跨步下马,朝着为首的两人拱手道:“本官乃新任长安西市署丞萧自如,特来上任。”
“哪里哪里,久闻萧市丞大名了。本官冯慧亮(付通)。”二人也一脸喜色地上前见礼。
经过一番交谈,萧自如知道那个穿着深绿官袍、满脸皱纹的老头儿冯慧亮就是西市署的老大西市令,他的顶头上司。而另外一个三十来岁、慈眉善目的大叔叫做付通的则是另一个西市署丞。
西市署设市令一人,市丞两人,三人就是这西市署最高的领导班子,掌管着西市数以万计的商铺邸店。
“请。”
在例行查验过文书和印信后,三人在前厅的屋舍中,围着一张老旧案几团团而坐。
坐于上首的冯慧亮呵呵一笑,半眯着眼抚着已经半白的胡须道:“前两日本官上朝之时有幸听到圣上亲自夸赞萧市丞的诗才与策略,这以后的西市就要靠你们两个年轻人来打理咯。”
付通闻言连忙涎着脸笑道:“冯市令说的哪里话,我与子安均是后辈,亦是下官,关于如何治理西市,我等二人还要多听听您的教诲,是吧,萧市丞?”他说到这对着萧自如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