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向左向右都是一死,萧自如索性也不跑了,只是默默地盯着那个似乎是领头人的灰袍麻衣的大胡子,黑衣人皆带面罩,看不清模样,只有他不遮不掩,似乎不屑于掩面。其他人自动排列成两队,中间让出空道,那灰袍人就从空道上缓缓走近。
“看来阁下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萧自如咬紧牙关,强作镇定回应道。
灰袍人得意地哈哈一笑,在他们五步之外站定,双手背于身后,似乎并不急于对他们这已是瓮中之鳖的二人动手,摇了摇头语气轻松道:“本...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至于我到此地的目的,小兄弟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娘的,劳资姓萧不姓小。“呵呵。”萧自如抱着匣子眉头一挑,冷笑道:“果然是为了这兰亭贴来的么?”
“没错。”那灰袍人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远千里来寻的秘宝定是藏在那个匣子里,捻着下颚杂乱如草的胡须好言道:“小兄弟只要把此物交予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二位。”
萧自如看了一眼吓得全身发抖的五郎,深知自己责任重大,绝不可有半分差错,他闭目深吸了口气,轻蔑道:“哦?是吗?”随后将匣子慢慢举起至半空,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他一松手,匣子便会立即掉入水中。
“看来阁下是当我是三岁孩童了,我倘若听了你的话,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我俩的祭日。”萧自如突然面色一变,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让你的手下全都退后百步,不准骑马,否则这字帖一旦沾水,下场便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对面的灰袍人立刻睁大了眼睛,露出十分震惊的模样,“你们退是不退!?”萧自如又是一声怒吼,目眦欲裂,拿着匣子的手使劲挥舞了几下,作势放手的模样。
一时间二人竟就这样面对面对峙着,他们都知道,倘若谁先退却了,主动权便会到另一方的手上。
“听到没有,全都给我下马退后。”终于灰袍人沉闷的声音随风响起,他挥手下令,黑衣人依次下了马背,各自四散开来。
没办法,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萧自如见到此景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赌赢了,这是最重要的一步,不然倘若待会即使有机会逃脱,也未必不会有被追上的风险。“小兄弟真是好胆量,先前倒是某小看了你。”灰袍人此时心中已经再无半分轻视,冷眼如刀,眸中尽是杀气。
“彼此彼此。”此时萧自如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为谁做事,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
“哼。你以为用几堆茅草遮盖烤火的痕迹就有用了么,再怎么遮挡,气味是隐藏不住的。”
失算了,当时走的匆忙,竟并未考虑到气味这个因素,下次定要注意。他这样默默想道,见灰袍人偏过头绝口不答他第一个问题,萧自如像是虎口摸须一般饶有兴趣继续说着:“多谢相告。既然阁下不答,那就让我来瞎猜看看,我与表哥是秘密受皇命来寻这兰亭帖的,一路上也并未声张。应该只有朝中大臣或者皇帝身边的近侍才会这么快知晓消息,所以...你是长安来的?”
“多说无益。”灰袍人此时异样地咳嗽了两声,掩饰一般指着周边说道:“你看,我手下都退后了百步以上,可以把这匣子给我了吧?”
萧自如上扬的嘴角一闪而过,待看见所有黑衣人已经离此地甚远,马匹也被留在原地之时,偏过头对着五郎说道:“去,你把他的佩刀拿过来。”
五郎本来已经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句话却让他回了神,他目光来回扫过对峙二人的脸上,“没事的。”身旁又响起萧自如的安慰。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迈步走到那灰袍人的跟前。
灰袍人眯着虎目,眉宇间已是青筋横出,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人已经处在极度愤怒的边缘。可还好他并没有发作,径直将腰间的环首横刀解下扔了过去。“这样总算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