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绦走了这许久,心中的怒气算是消了些,坐到文案后说道:“把吴迪的书信拿来。”
张雄从贴身内衣里将信取出,恭敬的呈了过去。
蔡绦见他如此小心,更发知道了事关重大,打开信件一看,里面只有二字:善后!
蔡绦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蔡绦疑惑的看着张雄:“出了什么事情?”
张雄见蔡绦问起,便详细的将吴迪破禁军这一战叙述一遍,蔡绦大吃一惊:“你是说吴迪带着三千义勇大胜?禁军战死五千多人?”
张雄点头:“确实如此,小人当时便在吴迪哥哥身边,光是骑军便死伤不下三千,只有几百人逃脱,纪项明差点被捉住。我们也战得很苦,吴迪哥哥自己受创七处,至今还卧床不起。我义勇战死五百多人,伤者无数。”
蔡绦左右踱步,摇头直到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他根本就没想过吴迪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他本是想让吴迪时不时去骚扰一番,瞅个空子和小股官军打上一场,便可以了。
自从他回来得知是河东名将纪家纪项明领军,心里胜的念头便更淡了,谁想到吴迪竟然倾巢而出,与纪项明狠狠的干了一仗,还打赢了,赢得干净利落,赢得彻彻底底。
蔡绦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吴迪,这个人以后决不能再忽视。如若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绝对是个莫大的助力。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有惊喜有忧虑,惊喜的是吴迪果然不负他的期望,忧虑是这次动静实在太大,该要如何才能压下来。可以想象纪项明的奏章一定会将水泊匪群形容到穷凶极恶,官家怎会允许这么一股强大的盗匪盘踞在运河边上。
蔡绦深思一会,才发觉张雄依旧在等他回话,蔡绦说道:“你先回去告诉吴迪,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去做,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能做到哪一步,你让他好好养伤,要保证五月初一能赶到汴京。”
张雄躬身施礼口中应是,蔡绦唤人将张雄带出去,自己匆匆赶去见父亲。
蔡京正在房内休息,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每日中午都要午睡。他门前侍候的丫鬟见是二少爷来了急忙进去通报,蔡绦站在外面脑子里面乱成了浆糊一般。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才能把这事情既压下来又要让外界知晓。
蔡京睡得很轻,丫鬟轻声呼唤便把他唤醒,听说蔡绦来了蔡京也不起来,直接叫人将蔡绦带进来。蔡绦轻手轻脚进得屋子,见蔡京已是醒了,挥散周围的姬妾,站在床头轻轻禀报:“父亲,出大事了。”
蔡京疑讶的看这他,自己这儿子一向沉稳,怎么今日竟然有些激动?蔡绦低着头:“父亲,吴迪把纪项明击败了。”
蔡京象是刚被从梦中惊醒一样:“你说什么?!”
蔡绦重复着:“吴迪击败了纪项明。”
蔡京震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朝中都尚未得知,怎么你先知道了?”
蔡绦脸上带笑:“就在三日前,吴迪带三千义勇破纪项明东营,截杀援军,三千对阵一万三千人,大胜,据悉纪项明骑军损失近四千,六千人被俘后放回,装备全部缴获。”
蔡京哈哈大笑:“吴迪!果然是个人才!这仗打得好啊,我倒要看看童贯小儿明日是什么表情!”
蔡京忽又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蔡绦微笑:“是吴迪派人送来的,我想他不敢骗我,听他派来的人说吴迪亲自上阵,身负七创,现在还卧床不起。”
蔡京点头道:“那必定不假,好!好!”
“父亲,纪项明经此大败,必要大事渲染盗匪强势,该如何处理?”蔡绦小心翼翼的问道。
蔡京看了他一眼,脸带笑容:“是你叫吴迪出击的吧?”
蔡绦心里一震,不敢撒谎:“是的,孩儿也没想到吴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本就是让他骚扰一番,别让纪项明在毫州过的太舒服,不想有此意外惊喜!”
“无妨,我本不愿吴迪出击,也只是考虑人才能得,怕他义勇只训练几月,上不得阵罢了,打了就打了,有什么处理不处理的?”
蔡绦谨慎说道:“可那童贯若是再征调人马,加派水师该当如何?”
蔡京嘿嘿冷笑:“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既然他手下不管用,自然是换将为好,还要征调大军?徒费朝廷钱粮,我岂能容允。明日早朝我自有说法,你去叫人看着,若有毫州战报,记得速速拿来,不要让童贯给扣住了。”
蔡绦答应一声急急的去了,蔡京心情异常的爽快,因为北伐之事,被童贯,王黼等人压制几月,被官家冷落许久,只怕再没机会翻身,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见他要起床,姬妾们纷纷涌上来侍候穿衣系带,却见自家老爷平日一板正经的,今日喜气洋洋,破天荒的哼着小曲,个个心里咄咄称奇,却不知道二爷对老爷说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