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去账房领二两银子。”
二人如蒙大赦,又是一通扣头。
“谢东家、谢东家……”
二两,就算俩人对半开也够他们几个月的月钱。
君不见如老白、大嘴他们一个月才不过两钱罢了。
杜子俊倚着案几,“啪”的一开扇面,轻轻摇动着。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再往前看,杜子俊面前的人已然又换了一波,十数人左右,皆着黑衣,面蒙黑巾。
“少东家!”
为首之人抱拳一礼,似乎在等候指示。
杜子俊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可半晌没有头绪,只有那张天生憨厚的面容上透露着一丝傻气。
那为首的黑衣人等的有些不耐,出言道:“少东家,时辰差不多了,家主那边还在等消息呢。”
杜子俊被扰乱了思绪,又闻听此言,心下一怒,又随着折扇的扇动而平复。
面前这人名叫乌良,是他母亲姜氏的心腹,便是他也要让上几分。
“知道了,你们去吧。”
“是!”
乌良又一拱手,随即头也不回的带着众人离开了。
杜子俊的眼中闪过讥讽之色,不过无人再能瞧见。
“娘啊,咱终究还是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原来,那群黑衣人的目标便是那“闹鬼”的练家。
所谓“闹鬼”,其实都是杜子俊命人做出的假象。而任我行所属的巨鲸帮,也不过是杜家在当地扶持的小帮派罢了。
通过闹鬼的传闻,使官府和周遭的邻居都不敢再对练家作任何探查,而闹鬼的练府在夜晚出现任何声响动静也就不足为奇了。
若依那黑衣首领乌良的意思,既然练家已经死绝,直接去练家搜查便是。即便弄出些动静来,凭杜家的财力,在这小小的镇平县,也没有摆不平的。
可杜子俊心中本不愿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便借口要确保万无一失,便找了巨鲸帮演出这么一场大戏来。
其实不过是杜子俊拖延时间的手段罢了。
庸碌的杜家少爷做事谨慎,甚至是胆小,计划粗劣,画蛇添足,在他母亲的手下人看来,也很正常。
只是今日又接到了铜岭的来信,他母亲姜氏又在信中催促,想来那乌良也收到了姜氏的信件,即便他身为杜家大少爷,也再没有理由继续拖延下去。
书归正传,东市口的南街上,深夜的练宅附近,因为闹鬼的传闻,附近几条街上空无一人,门户紧闭。
一队黑衣蒙面人匆匆从后门进了练家宅子。
“书房、卧室、客厅,这些地方重点搜索,其他地方也都不要放过,今天就是把地皮翻个个儿,也要把那东西找出来!”
“是!”
一声令下,众人四散而去。
为首的乌良脸色显然不是很好,若不是杜子俊出的馊主意,硬生生把他拖在这个小地方半年的时间,他早就带着东西回铜岭向家主姜氏复命了。
“哼~”
只是他不知,在某处的院墙外,早有两个人趴在墙外,将所有人的行动尽收眼底。
“玉爷,这伙人不是巨鲸帮的。”
说话的是任我行,本来事已至此已经没这小子什么事了。但玉捕头怕他回去报信儿,又看他确实机灵,年少可塑,便想留在身边,往后如江小道一般寻摸个差事。
玉捕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旋即吩咐道:“你去此地馆驿,将我的枣红马牵到东城外等我。”
任我行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玉爷,那我呢?”
玉捕头等的就是他问这句,若任我行有想跟着他的心思,那还算这小子有心向善,也不妨拉他一把。
俊公门又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他,说道:“你也雇匹快马,随后跟我一起去衡阳府。”
任我行接过银子,有些兴奋地回应道:“好嘞,我这就去!”
一心出人头地的任我行终究还是不甘于堕入黑道,如今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如何能不紧紧抓住?
“跟着衙门的捕头,总比在巨鲸帮当个小碎催好。”
任我行攥着银子,脚下健步如飞,心中如是想着。
“找到了!找到了!”
忽然,练家宅院中响起一声叫喊来,一名黑衣人手中捧着一个黄布包裹的物件,邀功似的捧到了乌良面前。
“啪!”
但回应他的却是狠狠一个大嘴巴。
“混账!生怕外头听不到动静?”
那人挨了嘴巴,也不敢多言,只是小声的赔笑道:“您瞧,现在这时辰,哪儿还有人敢往这宅子里瞧?多亏了少东家闹鬼的计策。”
乌良就不爱听这话,他素来瞧不上杜子俊。
“啪!”
又是一巴掌。
“拿来!”
“是……”
乌良刚要接过黄布包裹,忽然一道女声传来,倒是让玉捕头大吃一惊。
“放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