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玉捕头阴差阳错救下了赵总镖头的缘分,老邢成功说通了武威镖局,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邢捕头将镖局的四十余名镖师统一调配,分别安排在平谷县的各处交通要道,封锁路口。
说好了:一日两班岗。
只封路,不管其他。
毕竟赵总镖头好意帮忙,总不能将人家手下的镖师当做敢死队。
这方面,当了多年捕头的老邢还是足够老道的。
接下来,就是由玉捕头和赵伯诏各自挑选了一二十人的健壮,组成了两支清剿队,对小股流窜的山贼进行猎杀。
平谷县的郊外,玉捕头正带着一小队沿着西凉河向西扫荡。
依玉捕头的判断:既然杨蕙兰说明了自己住在七侠镇,欢迎报仇。那周围的几个村镇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
而进入七侠镇的官道已经被封堵,山贼虽然大胆,但也不敢明着袭击官府衙差,否则等待他们的就不是县里的衙役,而是地方上的卫所军了。
既如此,唯一从黑风山进入七侠镇最近的方式就是从西凉河走水路了。
至于舍近求远,从西南边儿的十八里铺绕道什么的。
一来就算绕路也要经过七侠镇南边的官道;二来还真不是玉捕头瞧不起他们,一群山贼而已,哪里懂什么避虚就实?
也没必要太过高抬他们。
那么只要沿着水路一路西寻,就必能找到山贼的踪迹。
二月的时候,天正正好的宜人。
即便是中午,日头正浓的时候,老天也拽过几团云彩,半遮半掩的,让人不觉得有半分热气。倒是偶尔拂面而来的风凉,让人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手臂上泛起些小疙瘩来。
玉捕头一人当先,身后是十几名从三班衙役中挑选出来的健壮,身着官衣,各自都挎着一柄牛尾刀。
一行人在沿河不远的树林中穿行,脑袋不停地四处打量着,生怕错过了山贼的踪迹。
“彪子哥,你说咱能打得过那帮子山贼吗?”
说话的是这一行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叫柏子青,是魏公村的,不过二十不到些的年纪。他爹是村里的财主,托了关系、使了银子,为儿子谋了个衙门里的差使。
却不想当上捕快没几天,就遇上了这么个倒霉差事。
“你他娘的给我把那个‘子’字儿去喽!要么叫彪哥,要么就别说话!”
前边的彪长旗没接他的话茬儿,头也不回的训斥了两句。
这楞小子实在是不会说话。
柏子青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吱声儿,心里却还是不断犯着嘀咕。
“娘嘞!我这本想混个捕快做做,也好长长咱家的底气,倒让我遇上这么档子事儿。”
“听说那黑风山寨上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强人,我家可是七代单传,可千万不能折在我这里,我还没娶妻呢。”
“娶妻……邻村的大妞儿倒是长得不赖,可惜是个跛子;卿元楼的翠儿不错,特别是胸前那俩,呵~只可惜是个婊子,做正妻是娶不得的;东街宋寡妇……年纪大了点儿,听说还克夫,她那闺女倒是个胚子,只可惜年纪太小……”
柏子青一路盲目的跟行着,心思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咻!”
微末的破空声,近乎不可听闻。
一支飞箭袭来,正冲着柏子青的右脸。
神游天外的愣小子毫无察觉,只是觉得太阳穴那边儿突然一阵发紧。
“小心!”
也有眼尖的,瞧见了那支飞箭。可树木林立、光影交错,一时间也不知是冲着谁来的,只能盲目的喊一声“小心”。
一群人中,唯有玉捕头耳力过人,早就听见了箭羽的破风声,当即从腰间摸出一枚残叶状的飞镖,也不瞄准,一个转身,抬手便扔了出去。
“噹!”
目光未及转动,那只羽箭已经应声而落。
所有人都惊出一身汗来,唯独差点儿送了小命的柏子青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隐蔽,戒备!”
玉捕头轻喝一声,所有人持刀在手,将身形藏在了树干后面,仔细观察着羽箭飞来的方向。
那彪长旗一脚踹在柏子青的屁股上,将这还在发愣的小子踢倒,随即自己也蹲下身来,快速将他拖到树后。
“娘的,要不是收了你爹好处,老子才不管你……”
“玉捕头,怎么办?”
经过老邢的大力宣扬,现在衙门上下都知道了玉捕头的雅号,也乐得这么称呼,仿佛是一件雅事一般。
玉捕头抬手示意噤声,随即打量着地上那支断了的箭羽。
箭头有些钝,箭身上全是刀削的痕迹,也不平滑,尾部的箭羽有些不规整,显然做工相当粗糙。
即便如此劣质的箭矢,却十分精准的瞄准了柏子青的面门,这倒令玉捕头有些惊讶。
“有高手?”
玉捕头心里疑虑了一句。
从那支箭来看,能用制作如此粗糙的箭矢保持一定的准度,除了高超的箭术,贼人在距离上也不会太远。
毕竟以如今边军配备的开元弓来说,最大射程不过一百四十步,而有效射程则更是要短得多。
本朝的武举考试要求也不过是七十步内射中目标。
“敌在五十步内!”
言毕,脚下发力,蹭蹭两下便跳上了面前的大树,居高临下观察着敌情。
但山贼也不傻,放出的冷箭人被凌空打断,当然知道这群穿官衣的里面有高手,立马隐蔽了起来。